崔嬷嬷福身:“诺。”言毕就退去外屋等她。
徐思婉唤来花晨为她理了理妆容就出了门,随崔嬷嬷一并前往寿安殿。
屈指数算,她已有月余没见过太后了,路上细细问了些太后的病情,崔嬷嬷闻言蹙眉,长吁短叹道:“暑热难熬。太后前些日子勉强好转了些,被暑热一搅,又病得厉害了。近来时时腹痛,总没胃口,夜里也常辗转难眠。”
徐思婉面露忧色:“太后年事已高,如此实在教人忧心。”
“是啊。”崔嬷嬷又是叹息。二人边走边说,不多时就到了寿安殿。殿前安寂无声,崔嬷嬷领着徐思婉径直入了殿门,到寝殿门口,却有宫女迎出来,福身道:“贵嫔娘娘安。太后娘娘今日精力不支,虽是想见娘娘,但适才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娘娘您看……”
徐思婉颔首:“不妨,我等一等。”
那宫女又福了福:“辛苦娘娘。娘娘请去西侧殿稍坐吧,奴婢吩咐小厨房上些娘娘喜欢的茶点来。”
“好。”徐思婉笑笑,就依言先退去了西侧殿。西侧殿算是一方书房,除却平日小坐的茶榻案桌之外,有一整面墙都是书架。
徐思婉便去取了本书,径自坐去茶榻上读。
不过多时,花晨沏好茶奉了进来,先前在寝殿门口碰上的那宫女也送了点心入殿。徐思婉手中的书又读了两页,外头忽而响起问安声。
不及徐思婉抬头,侧殿的殿门被信手推开。
她心弦一滞,手中的书胡乱一合,放到旁边的榻桌上,起身深福:“陛下圣安。”
“免了。”他声音平淡,她眼帘不抬一下,旋即就向外退:“臣妾告退。”
“倩贵嫔。”他唤住她,她驻足,依旧死死低着头。
齐轩自顾落座,打量了面前许久不见的娇容半晌,眉宇轻蹙:“朕让你禁足思过,你好似怨气很重。”
“臣妾不敢。”她低着头,神态恭顺之至,口吻却很生硬。
他心生不满,睇着她半晌不言,她亦不多话,颔首只说:“陛下若无吩咐,臣妾先行告退。”
齐轩心底一沉,只觉一口郁气压在心口,见她当真一步步地向外退去,他狠狠咬牙:“你是在与朕赌气,还是当真有什么朕不知道的缘故,让你觉得委屈?”
她一时怔神,木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几步走到她面前,用力把住她的双肩:“那日漪兰阁中与徐宝林所言,你都是有意说给朕听的,是不是!”
徐思婉心底的慌意一晃而过,转而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下一瞬,自嘲的笑音从她喉中溢出,她挣开他的手,退了一步:“陛下都信了对不对……林氏说的话陛下全都信了!现下在陛下眼里,臣妾就是个工于心计的毒妇,那陛下何不饶林氏一命,只当是臣妾害了她!”
“这是两回事。”他面色森冷,但盯在她面上的双眼炽热得想要冒火,“你若有委屈,你说便是,朕听着。”
“朕听着”,这听来已是他极大的退让了。
可她要的不止于此。
她哑笑一声,笑音凄怆:“林氏几句话,就让陛下着恼至此,可见陛下从未信过臣妾。那臣妾宁可不再见陛下,免得痴心错付,终是伤了自己!”
“徐思婉!”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震怒的声音在殿中一荡,令她刚翻至眼眶的泪意也滞住。
他强忍着火告诫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眸中毫无恼怒,唯余疲惫与失望。
无声半晌,她平静下来,自顾抹了把眼泪,泪痕残存的脸复又仰起来,望着他哑笑两声:“陛下该知道,这是太后娘娘的寿安殿。臣妾是奉命来向太后娘娘问安的,因太后娘娘睡着,才来侧殿等候。”
她越说,口吻越是平静下去:“陛下就是再信不过臣妾,也总不该怀疑今日相见是臣妾谋划吧……臣妾不敢抗旨外出走动,更没有那样的本事将太后娘娘算计其中,让她为臣妾办事。”
他亦阖目缓了缓情绪,生硬道:“朕并无那样的意思。”
“那陛下,又何以会怪臣妾得寸进尺呢?”她痴笑一声,眼帘怔忪垂下,显得无力,“今日之事,不是臣妾蓄意想见陛下,不是臣妾欲擒故纵。自林氏殒命那日起,臣妾就已准备好了被陛下关在拈玫殿里一辈子,又或来日移去冷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
她又笑了声,摇了摇头:“臣妾在陛下眼里就那么不堪么?竟连这般一见都要引得陛下生疑。若是这样,还请陛下这便下旨将臣妾打入冷宫,免得再生误会。”
语毕她看看他,见他沉默不言,她就又福了福,再行告退。
“贵嫔!”他断喝,她置若罔闻,足下不停。
“阿婉!”他改了称呼,她仍无多留之意,转眼间已至殿门处,她就回身去推殿门,刚推开一条缝就觉身后一沉。
他强拥住她,任由她僵硬在怀中,死寂在二人间蔓延了两息,他无力喟叹:“阿婉,朕想你了。”
好,这是她想要的了。
但她仍板住了脸,淡泊启唇:“这是太后娘娘的住处,请陛下自重。”
“朕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