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但离得再近,皇帝也是要去围场扎营的,总没道理在这个时候还住在极尽奢华的行宫之中。
于是行宫里免不得忙了一阵,偏在这样的时候,太后再度病倒了。
她入暑时就曾病过一阵,太医说是胃经不调。这回犹是同样的缘故,却来得更为严重,发病当日就呕出一口鲜血,腹部剧痛不止。
可大敌当前,笼络军心最为要紧,秋狝不得延缓。皇帝只得将照料太后的事暂且交与皇后,皇后除却传召太医,还命钦天监看了天象、又算了卦。
钦天监次日就回禀说是近来事多,煞气太重,冲撞了太后,需添些喜事冲上一冲。皇后便向皇帝请旨大封六宫,但虑及正有战事,免去了册封礼,只抬一抬众人的位份。
皇帝忙得无暇顾及此事,随口就准了。旨意很快就颁了下来,晋吴充华为正二品昭仪,为九嫔之首;莹贵嫔为正三品婕妤,与九嫔也只一步之遥。
往后,徐思婉晋做正四品贵嫔,成了一众新嫔妃里第一个位居主位的,余下的小嫔妃也多多少少晋了些许,就连从不曾得幸的思嫣也晋了半品,为正七品充衣。
如此一来,战事闹得再凶,宫里也实实在在地多了些喜气。思嫣到漪兰阁找思婉小坐的时候,掰着指头数了一遍,没晋封的竟只有林嫔与楚少使了。
又过两天,天子起驾去往围场。因皇后自请留下照料太后,皇帝就只带了莹婕妤与徐思婉同往。
马车在山涧颠簸了大半日,总算到了地方,这路实在比从京中到行宫要难行许多,莹婕妤受不得颠簸,下了马车就吐了起来。
徐思婉立在旁边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她许久才缓过来些,接过宫女奉来的茶盏漱了口,脸色苍白的埋怨:“这什么鬼地方,早知这么苦,让林嫔来好了!”
徐思婉听得扑哧一笑:“好了,姐姐别抱怨。晚些时候若陛下能赏些猎物下来,我陪姐姐一起烤着吃。”
莹婕妤这会儿却很没这个心情,摆着手连声说没胃口,就自顾寻自己的帐篷去了。
徐思婉便也先去歇着。在围场这样的地方,就是身份太尊贵也住不了太好,天子的主帐分前、中、后三帐,她与莹婕妤、还有各位将领、宗亲则是前后两帐,侍卫宫人们则皆只有一帐了,身份低的还要几人同住。
但好在,地方虽不宽敞,徐思婉的床却是从行宫里拆了带出来的。她走进后帐时,唐榆已领着人将床搭好,兰薰桂馥在忙着铺被褥。
徐思婉无意催促,就坐到一边等,转眼间宁儿打了帘子进来,手里捧着几支桂花,朝徐思婉福了福,去问唐榆:“唐哥哥,您看这花行吗?”
唐榆扫了眼,一笑:“挺好,拿去插瓶吧。”
宁儿乖巧地去寻花瓶,徐思婉望着那几支桂花思索片刻,问她:“花在何处采的?”
宁儿立时规规矩矩地站定了,回道:“北边的山脚下有几株桂树,开得正好。”
徐思婉:“远么?”
“不远。”宁儿摇摇头,“走上一刻就到了。”
“好,那明日你带我去瞧瞧。陛下围猎我大抵也无事,正可四处走走。”她道。
宁儿闻言自是欢喜地应下,徐思婉无声地睇了眼唐榆,唐榆心领神会,默然低下眼帘。
翌日天明,皇帝在天不亮时就已起身,一众宗亲、将士亦都起得很早,简单用过早膳就准备出去围猎。
是以晨起时的营中极为热闹,有人准备着弓箭,有人检查着马匹。膳房所在的位置更已飘起炊烟,香气渐渐漫开,虽不及山珍海味那样鲜美,却也足以在清晨引得人们食指大动。
西侧营帐间的一条岔路上,唐榆张望了许久,终于见小林子匆匆而来,离得老远就喝起来:“让你传个膳你干什么去了?让贵嫔娘娘好等。若不是宁儿瞧见你往这边来,我还找不见你。”
小林子擦着额上的冷汗,点头哈腰地辩解:“哥哥别生气,下奴也不知怎的……还没找着膳房的地方。”
“笨!”唐榆在他头上一拍,往东侧一指,“膳房在那边呢,你不认路?”
“我……”小林子这才惊觉自己走错了方向,神情一僵,更是局促起来。
“快走吧。”唐榆皱眉,不欲再做多言,拎着他就走,“娘娘一会儿还要去北边的山下采桂花,你再慢一点,都可直接等着用采来的桂花做点心了。”
不远处的营帐边,正给高头大马梳着鬃毛的男子手上稍顿了顿,直待他们走远了些,才抬头望了一眼。
“贵嫔娘娘。”
原先的莹贵嫔刚晋了位份,现下的贵嫔,应该只有一人。
卫川深深吸了口秋日里凉薄的空气,思绪敏锐地捕捉到“北边山下”几个字,心跳都不由漏了两拍。
他已很久没见过她了。
但仅仅一瞬,他就按住了这股念头。
适才那两个宦官将话说得太明白,虽则听来只是闲聊,与他半分关系也无,却准确地递出了这样的字眼。
他不知他们的来路,不能这样轻易地就被勾了去。
卫川定住心神,平心静气地继续给马梳好毛,便回到帐中用早膳了。
徐思婉梳妆妥当,就与唐榆和宁儿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