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他画的时候, 给了他多少钱?”庞元英问。
“他要十两,我给了五十两。”庞元庆回道。
“那这就不奇怪了, 谁叫你大头, 还没骗就给那么多钱。”庞元英一脸了然地点点头。“后来呢, 他说他娘疯了之后呢?”
“本欲要给他,他没要。我看他是孝子, 就先花了二百两请道士大仙帮忙。”庞元庆接着道。
“若是这么装可怜一遭,你岂不更上心, 愿意‘施舍’更多?欲拒还迎, 以退为进, 骗子惯用的伎俩。”庞元英感叹,“还好你有个会驱鬼的大哥帮你的忙, 不然你被他骗了一辈子可能都不知道。”
庞元庆皱眉看着刘秀才,即便是生气的样子还是斯斯文文的, “你竟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早就发现这妙法了?”庞元英追问仍旧沉默不言的刘秀才,“发现读书人的钱好骗, 特别是年轻的读书心思纯粹的书生。这些书生结交不看人出身高低,只论才华, 且因他们平常多在家读书, 不涉世俗,心思单纯。随意对他们稍微玩点骗子的把戏, 就轻松上套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刘秀才扭过头去, 避开庞元英的目光, 只看着柳氏:“不知你说什么, 我娘这样了,你们还说她装傻?侮辱我可以,但不可以侮辱我娘。我家什么光景看不到?这没有你们这些富贵公子哥儿闹玩的东西,你若是瞧不起我,就请出去。我从没求你们帮我!”
“啊——啊啊——”柳氏挥舞手臂,又疯起来。
看来俩人还存着侥幸心理,想死扛到底。
“别客气,今天你碰到好人了。我愿意主动帮你们改掉这个坏毛病,那就有劳白护卫了。”庞元英拱手对白玉堂道。
白玉堂抽刀便飞身朝刘秀才和柳氏母子去。白玉堂本身就气息冰冷,给人的印象很孤傲,眼睛朝是天上看的,一点都不好相与的人。刘秀才刚才初见白玉堂的时候,就莫名怕他。这会儿见他动作极快地飞过来,那眼神冰冷的没有热度,无情漠视一切生命。这种煞人的气势绝不会是装出来吓唬人的,他视人命如草芥,他真的会动手把人杀了。
刘秀才和柳氏在一瞬间,就深切的感觉到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威胁。齐声大呼救命,一左一右闪躲。
柳氏躲到窗边后,见白玉堂收手了,用嫌恶的眼神瞥她一眼。柳氏吓得立刻跪地,磕头赔罪。
刘秀才这时候也跑到柳氏跟前,跟着跪地认错,称自己不识好歹,骗错了人。这就把庞元庆之前给他的钱还给他们。
庞元庆皱眉,“你们母子真的是装的!太下作了!”
“那画真是你所绘么?”庞元英再问刘秀才。
刘秀才点头。
白玉堂:“斯文败类。”
“家里没那么穷吧,真穷的话,那三幅画你早想办法张罗卖了,不会挂在墙上装饰。我想你挂画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来你的这书生,你很有才对不对。让他们见到你这穷苦光景,再次心生惜才之意,出钱资帮你。而你呢,我猜一开始你会礼貌拒绝,最后人家为了帮你,就主动提出高价买你的画。”庞元英笑叹,“好生意啊,就是不知道这路数你用过几次了。”
庞元英送桌上跳下来,就去搜查屋子。在桃木剑的指引下,庞元英直奔后院的一间破柴房,用木棍拨开堆在墙角的乱柴稻草后,就看到一处地窖盖子。庞元英要了油灯,下地窖瞧,里头竟有一大箱银子,零碎的银子和大个金锭都有,还有数件玉佩砚台等物,一瞧就是读书人所赠的东西。
去外头再跟附近的邻居打听,刘秀才每隔一两个月,确实会带一些看起来衣着不错的读书人回家。大家都知道这是他凭才气结交的朋友。但几乎所有人都奇怪,刘秀才既然能结交这么多看起来富贵朋友,为何家里还是这般穷苦。大家还以为是他自己穷酸绕不过弯,太清高了,不肯接受朋友资助。
实则刘秀才可比他们以为的‘聪明’多了。
据刘秀才交代,以前每次有书生被他骗来,都是让他母亲装病,弄一屋子的药味儿博同情。这次因为碰到庞元英这样一条大鱼,刘秀才就想弄一票大的,把气氛搞起来,让村里人都‘群殴’他,让他们母子看起来更可怜。如此不仅真实,还能惹来庞元庆的更多同情。那回头他们母子就会把钱凑够一千两,然后离开这个村子,找处地方买地买大宅子,做土财主了。
至于读书,刘秀才其实并不是块好料子,他只是画画比较好罢了。平常忽悠那些书生,所谓的出口成章,是他数年来常去旁听那些文人墨客的谈论,记录下来后,做了进一步提炼,偶尔出口惊绝诗词,也并非他所著,是他剽窃了人家,东拼西凑而来。
“原来你并非真正的读书人,连斯文败类都不配称。”白玉堂讥讽后,问庞元英刘秀才这诈骗数额是不是足以判死罪了。
庞元英点点头。
刘秀才吓得脸霎时白了,连连磕头求饶。其母柳氏更受惊,大哭磕头,恳请庞元英饶恕他们。
“我们娘俩是穷怕了,但那玉葫芦的事儿却是真的,村里人都觊觎此物,一直都算计欺负孤儿寡母。这么多年了,我们若不放聪明点,心黑些,哪会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