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星星点点,淋淋漓漓。细细的雨丝连绵不绝,扯成一道道的珠帘落入湖中,溅起无数朵水花。 不多时,雨慢慢的小了下来,却又起了雾。远处的高楼朦朦胧胧,时隐时现。柳枝轻轻摆动,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涟漪,湖上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渺渺茫茫,如纱似烟。 两个女孩撑着油纸伞,漫步在九曲桥上,袅袅娉娉,婀娜多姿。平底的凉鞋踩上桥面,发出“嗒嗒”的脆响。纸伞稍斜,露出月牙儿似的眉角,忽来一道细风,裙角微微摆动,小腿上的肌肤如象牙般洁润。 李定安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诗:“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可以啊,李犟犟,越来越骚包了?” 雷明真叼着一支烟,斜斜的靠在栏杆了,“见了美女,都会吟诗了?” “还能做什么?”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当然是先谈人生,再谈理想……” “最后呢?” “最后?”雷明真吐了个烟圈,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给钱!” 李定安:…… 没错,很符合他一惯的作风。 “可以啊,至少身材都不差!”雷明真又扬了扬下巴,“哪一個是‘后海’,还是两个都是?” 李定安慢慢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他知道的,至少知道哪一个不是…… 九曲桥并不长,女孩越走越近,雷明真也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搓了搓脸颊,挤出一丝自以为最为得体的微笑。 这可是李定安的贵人,一定不能丢了面儿…… 两个女孩踏上了台阶,同时收起了纸伞,然后……雷明真的瞳孔急速扩大,像是见到了极为惊恐的东西。 “我特么见鬼了……” “啪!” 纸伞照头就拍了下来,“雷阿珍,你说谁是鬼?” “你不是鬼,你怎么到了沪上?”雷明真飞快的往后躲,“昨天还打电话,问李定安什么时候回去……嗯?” 他猝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你是小仙女……不,后海,你哪来的钱给李犟犟打赏?” “要伱管?”兰华芝用伞尖指了指他,意思是让他滚远点。然后又走到李定安的面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李定安很郑重的点点头:“是挺意外的!” 问题是,你哪有一丁点意外的神情? 这不符合预期啊? 预想当中,李定安应该惊的眼珠都快掉地上,就像刚才的雷阿珍一样…… “李定安,你为什么不惊讶?” “都说了,挺惊讶的!” 你惊讶个屁? 好像早就知道我不是后海,却又知道我会来……不,是早就知道我会陪着“后海”一起来…… 问题是,他怎么知道的? 兰华芝盯着李定安,左看看,右看看。李定安也不动,笑吟吟的,由着她看。 不对,你这笑怎么这么怪? 记起来了:那天,于徽音和他视频,不心心扯掉了自己的浴袍…… 他看到了,他绝对看到了…… 慢慢的,兰华芝的脸就红了起来,像是染了胭脂。 雷明真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瞪着眼珠,看看李定安,再看看兰华芝,表情比刚才还精彩。 “看,你看什么看?” 一声娇叱,伞尖也戳了过来。 “我特么干嘛了,你就捅我?” 两人追上了廊桥,雷阿珍抱头鼠窜,绕着柱子转圈,但转了没两圏,他又停下不动了。 那个女孩,他见过。 和李定安来沪上的那天,在飞机场,当时兰华芝也在…… “后海……不,徽……” “徽音也是你叫的,叫师姐!” “凭什么?” “算了,你还是闭嘴吧!” …… 于徽音抿了抿嘴唇,露出浅浅的笑:“你好,李定安!” 李定安没回应,慢慢的回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又一副的画面。 他想起了那个下着大雪的傍晚,想起了水前一树,也想起了后海。更想起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只笨鸭子似的在湖面上蹦来蹦去的女孩。 还有那杯热咖啡,还有那条围巾…… 想起了学校的图书馆,想起了公共教室的角落,更想起了栽满柳树的文院湖畔……每次或是不经意,或是巧遇,她都会像现在一样,柔柔的笑一笑…… 想起了四十多岁,但依旧雍容,依旧优雅,却依旧带着小傲娇的江琇莹…… 明白了! 他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又抬起头,轻轻的笑:“好久不见,于师姐!” 于徽音睁大了眼睛,瞳孔中闪烁的迷惑的光:“你……你认识我?” “认识的,不应该是很早了吗?” 他救了她,这样的事情,一辈子能碰到几次? 何况人家妈妈都找上门了,出于好奇也要看一看,自己究竟救的是什么人。所以,他早就知道她是谁。 不过没联想到她会看自己的直播,更没有联想到雷明真在机场碰到的“徽音”,就是于徽音…… 于徽音也明白了,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他早就知道…… 雷明真又看不懂了:“这什么情况?你见了李定安脸红,她见了李定安还脸红,你们仨干嘛了,躲一块看片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走,别在这碍眼!” “干嘛?” “我们几千公里飞过来,你们不请客?” “请也是李定安请。” “那不得先点菜?” “点也是于师姐点,和你有毛关系?” “你脑袋里装的是钢筋和水泥吧?”兰华芝扯着雷明真的袖子,拉着他往前走,“谈过恋爱没有?” “废话,哥们人称工体小王子!” “人渣……我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