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机场。 桌子上摆着两笼灌汤包,于徽音和兰华芝每人的手里还拿着一只,还各自咬了一口。 点的都是肉包,油脂已有点凝结的迹像,就知道已经拿在手里好长时间。但两人依旧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 是一位正在酒店门口直播的主播,半面镜头中,伯富德酒店大门紧闭,门头的灯牌上停留着四个大字:暂停营业。 而镜头的另外半面,则是几张拼在一起的公告。 文化局通知拍卖会取消的告知函,苏付彼的致歉函、以及与伯富德之前签定的合作协议,曲阳的工作证,还有区旅游局的处罚和责令伯富德酒店停业整改的通知书。 弹幕疯了一样,密密麻麻,但说的不是酒店,更不是伯富德,而是李定安: “李安之牛逼,凭一己之力,硬是干黄了一场超大型的拍卖会。这还不算,眼瞅着这家酒店也得被他干黄。” “这算什么,他上周才干黄了一家价值十几亿的珠宝公司。” “我靠,这主播有毒……” 兰华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仅仅只是一天而已,李定安就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算少一点,这一场拍卖会怎么也要损失上亿吧? 好久,她才震惊至极的吸了一口气:“他怎么跟柯南一样,走哪祸害到哪?” 于徽音白了她一眼:“他电话关机,说不定已经回来了,那你去不去沪上了?” “我是陪你,又不是陪他?再说了,李定安哪有那么快?” 兰华芝想了想,翻了翻手机里的同学群,只发了两条信息,就找到了雷明真的电话。 然后直接打了过去:“我是兰华芝,李定安呢?” “我怎么知道?” “好,他要是被北大退档,就是你害的!” “我特么……唉哟……” 好像被人打了一下,手机里传出李定安的声音:“兰师姐!” 兰华芝得意的朝于徽音眨了眨眼,又问:“你在沪上吧,什么时候回来?” “还得几天,兰师姐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回来后给我打个电话……哦,你这会儿在哪?” “得意楼!” 得意楼,这是什么地方? 她正在思索,手机里又传来一个女人唱戏的声音:“莫说亏欠休说恨,情在缘在天作证……” 标准的沪上腔,咿咿呀呀的,兰华芝只听懂了一半。 于徽音叹了口气,给她比了個口型:“茶馆,沪戏!” 兰华芝“倏”的一顿,都惊呆了。 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他在喝茶,听戏? 愣了好久,她才回过神,语气中充满了惊讶:“李定安,伱心真大?” 雷明真凑了过来:“还有更大的……你知不知道他在干嘛?哈哈,学习……自己学也就罢了,还特么逼着我跟他一起学……” 只说了一半,听到雷明真“哎哟”的叫了一声。 “兰师姐,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回去后就给你打电话……” 说挂就挂,“嘟嘟”两声,通话中断。 拿着手机,兰华芝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在听戏的地方……学习?” …… 李定安比她还要不可思议。 足足转了一下午,他才知道,赵老板所说的城隍庙的古玩市场是什么地方。 竟然是茶楼? 更没有想过,只是存了万分之一不到的念想,多嘴问了一句,没想真能碰到同样的东西:名家手札…… 依旧是一信封,几张信纸,乍一看都很新,不像是老物件。再看时间也确实如此:寄信时间是1979年。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老板保存的好,就像之前林徽因的那封手札一样,还是1931年的,同样没怎么变色。 不过这一封不是中文,而是英语。仔细辩读信封上的信息,就能知道信是从美国寄来的,收信地址是港岛,收信人叫Tiffin·song! 字迹很娟秀,也有些小,所以又巧了:写信的十有八九也是位女士。 桌子的另一头,雷明真咬着笔管,逐字逐句的翻译单词。 李定安则负责归纳,将翻译出来的汉语词汇归类整理成完整的话。 随着笔尖划动,一个个刚劲有力的字映在了纸上: 麻将桌上白天也开着强光灯,洗牌的时候一只只钻戒光芒四射。白桌布四角绑在桌腿上,绷紧了越发一片雪白,白的耀眼…… …… “她投胎换母……” “她红日倒挂……” “今日偏偏又会遇见,正是活对头碰到了死冤家……” 一曲《秋海棠》演罢,戏台上又换成了《双珠凤》。这是晚清到民国有名的淫词小调,台上的演员演的活灵活现,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透着说不出的风情,雷明真的心早被勾走了。 “这活没法干了……难道也是林徽因写的,看清楚,1979年?” “就不能是其他名家?” “就算是美国总统夫人写的又能值多少钱?我还不如去听听戏,听听评书……你自个慢慢翻吧!” 他一拍屁股,一摇三晃的走了出去,李定安哭笑不得。 雷明真真就看不出来? 他读的是文学院,既便学的是外语,但耳喧耳染之下,积累的文学知识并不少。 所以绝对能看出这是张爱玲的《色,戒》,虽然没敢联想这是张爱玲的亲笔手稿,但至少猜到这东西来历不简单。 只不过是不想和自己生份……帮了忙的话,到时给他钱,他要还是不要? 他又不缺钱…… 叹了口气,又摇了摇,李定安继续翻译。 就这样,过了快一个小时,他才抬起了头,徐徐的吐了一口气。 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