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满脸委屈,牵住西门吹雪的衣角:“雪雪, 你信阿爹, 阿爹没有骗你, 阿爹不是那种人——雪雪你要干什么!”
西门吹雪拎起了玉罗刹的衣领, 几个起落,将玉罗刹搁在了海边石塔的顶上。
腥咸的海风中, 玉罗刹嘴角的笑容僵硬, 蹲在石塔尖尖边一点点小的平台上, 望着下面:“雪雪, 你这是做什么?”
西门吹雪冷漠地道:“你说,你没有内力。”
玉罗刹嘴硬道:“对、对啊。”
西门吹雪望了塔上的玉罗刹一眼,淡淡道:“你记得就好。”
既然说自己没有内力,那就在塔上待着吧。
墨麒跟着西门吹雪上了万梅山庄的船。坐下后,西门吹雪便开始问他为何还没有恢复记忆,以及现在都知道些什么。墨麒大概将唐远道告诉他的事情同西门吹雪说了,犹豫了片刻,没有问为何叶孤城没有跟着西门吹雪来。
但西门吹雪却主动提起来了:“陛下赦免了孤城的谋逆之罪,现下孤城已回了白云城。”他的目光掠过船窗,落到无垠的海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等离开无名岛,我就去白云城找他。”
墨麒不由地望了一下还在石塔上可怜巴巴, 蹲成一团的玉罗刹:“那玉教主……”
不知道是不是墨麒的错觉, 西门吹雪好像冷哼了一声:“他最好莫要再想什么歪门心思。若是还想再动手脚, 那就让他在石塔上呆到我与孤城成婚。”
墨麒愣了一下:“成婚?”
西门吹雪的眉头舒展开来:“是。”他站起身,走到自己床边,在矮柜上摸出一个匣子,打开后取出一张红艳艳的婚帖,“我已经准备好了。”
墨麒:“……”
什么意思?什么叫准备好了?叶城主知道这件事吗?还是说,你去白云城就是准备送上门办婚宴的?
墨麒看着西门吹雪,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完全想不到这位冷面剑客主动起来能这么有行动力。
西门吹雪将婚帖递给墨麒后,继续道:“你的徒弟说的很全了,我没什么要补充的。”他顿了顿,还是想起来有一件事是唐远道不知道的,“王前辈这段时间没来找九公子,是因为东方教主在武林大战后自废武功,现下正是从头重练的重要时候,王前辈要为东方教主护法,一时走不脱身。大概再有三个月,他就能和东方教主一同来无名岛,见你们了。”
“哆哆。”
西门吹雪话音刚落,船舱的门就被敲了两下。
暗卫的声音传了进来:“九公子醒了。”
墨麒的心思,顿时就像被风惊起的蝴蝶一样,扑啦一下全飞走了。飞过大半个无名岛,落到九公子身上。
这么快就醒了吗?他、他身上恢复了吗?没有看见我在身边会不会生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乖乖喝粥……
这些又酸又甜蜜的思绪,如同化作了一只又一只蝴蝶,翩跹着翅膀,从墨麒心头偷偷钻出来,一路抖落着又担忧又欢喜的银尘,薄薄的蝶翼承载着系在心尖的小心翼翼,从东岸这一头的船舱里,一路飞到了西岛那一边的阁楼中。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坐立不安起来的墨麒,知道对方的心思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便适时地开口道:“我们过来,本也就是想解决玉罗刹身上的蛊毒的。既然他并没有什么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西门吹雪将墨麒送出了船,仰头看向还蹲在石塔上的玉罗刹。
玉罗刹眼泪汪汪,无比可怜地抱着塔尖,像是害怕自己会摔下去一样:“雪雪,阿爹真的没有内——”
西门吹雪:“我要去白云城了。”
玉罗刹:“什么?!”
西门吹雪自顾自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聘礼,请帖也已经送出去了,等到了白云城,我就与孤城完婚。”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灰蒙蒙的影子就揉身扑了下来:“阿爹不允许!”
西门吹雪的剑鞘一挥,把扑来的玉罗刹掸到了一边:“你果然是装的。”他将剑挂回腰间,走到蹲在地上捂脸的玉罗刹身边,“但我的话不是假的。我准备去白云城。你,是和我一起,还是分道扬镳。”
玉罗刹一下卡住了。
他听得出来,西门吹雪说的分道扬镳,可不仅仅只是分开走这个意思。
看来这个叶孤城,他是不认也得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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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麒回到阁楼的路上,脚步是迫不及待的。可等真正站到阁楼前时,一双脚又像是被泥糊住了似的,牢牢定在了门前。
他在门前踌躇地站了一会,因为莫名的心虚,没有直接走正门,而是先绕到窗外,想看看宫九状态怎么样。
毕竟他确实有些过火,一直折腾到了早上,还把宫九搬出来的那些玩意儿都试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进屋去,要面对的会不会是来自九公子的利剑。
宫九这个人,向来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那些玩意儿他拿出来想怎么摆想怎么用都没关系,但墨麒胆敢用,那就是大大的不对了。
透过半开的窗看进去,宫九正裹着一床被子,蹲在床边矮柜边,捯饬着什么东西。
墨麒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