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
“但那个功法能救你多少次?!他如果折断了你的脖子呢?如果打破你的头呢?!他练的五转神功不能出一点岔子,一旦走火入魔,只会越来越暴躁,到时候他就会变成一个只有冲动的野兽,他会杀了整个岛上的人!”宫主对着宫九离去的背影大喊。
“他不会。”宫九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阁楼。
宫主疯狂地在阁楼外大叫:“你会死的很惨的!”
然而,阁楼的门还是被那个冷漠无情的主人轰然合上了。
暗卫悄然半跪在宫九面前。
宫九:“他挂起来了?”
暗卫恭敬俯首,头抬也不敢抬:“是,您送的挂画,吴明已经挂在他的卧房里了。”
宫九一路走到里间,褪去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很好。”
他踏进仆役早已准备好的热水里,舒畅地呼了口气。
剩下的,就是等吴明自食恶果了。
水雾氤氲中,宫九微微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静谧。直到一颗石头砸在了他阁楼的窗台上。
宫九微微拧了拧眉,哗啦一声站起身,踏出浴桶。他没有先去穿上衣服,而是直接披散着头发,湿漉漉地推开了窗户。
一个身材高挑的紫衣美人站在阁楼下,仰脸冷冷地望着他。她的眼神有着野猫一样的慵懒,还带着一股女子不常有的坚硬:“宫九。”
她站在红梅之间,面上不带半点脂粉,却丝毫不显逊色,仿佛她的美丽便自带着悠远的香气。
宫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沙曼。以往他瞧见沙曼的时候,多数情况下都会泛起一种冲动,一种想要被鞭挞的冲动。但此时,他看着沙曼,心里却安静地像是一潭死水。
就像是方才在吴老头的房间一样。
他居然感到疼痛都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对,哪里缺了点什么。这“缺了点什么”的感觉,让宫九头一次面对疼痛、面对沙曼时,提不起任何兴趣来。
沙曼藏住心头的厌恶,神色冰冷地看着宫九。
吴老头回来以后,突然莫名其妙地疯了,对待她的态度也变了许多。就像是确定了宫九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一样,看着她的眼神愈见冰冷,仿佛在看一个离死不远的人,并且数次提醒她,若是抓不住宫九的心,那她就没有存在在无名岛上的意义了。
沙曼不想讨好宫九,但她更不想死,所以在吴老头的眼神开始出现杀气之前,她逼着自己主动来到了宫九面前。
她的腰间束了一根银色的鞭子,开口说话的时候,纤纤玉指有意无意地搭在银鞭上摩挲,暗示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今晚来不来?”
不止是因为吴老头的态度,沙曼自己其实也感觉到了。以往宫九离开无名岛,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她挖尽心思地准备礼物,可这一次,宫九不仅什么都没给她带回来,甚至都没有再靠近过她的房间,好像已经把她全然遗忘了似的。
整个岛上,宫九就只给吴老头带回来了一幅他亲手画的挂画,其他的什么都没准备。现在那副画,就挂在吴老头的卧房。
宫九一动不动,冷淡地道:“不。”
沙曼心头一颤。她闭上了眼睛,在宫九关上窗之前,沉声道:“吴老头让我告诉你,今晚你就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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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满里,一个滨临南海的小城。
这里因常年与白云城通商,又常有琉球的商人往来而繁荣,三年前,江山醉就在这里开设了分楼。
江山醉布置得最为奢贵的客房里,唐远道正在用雕花的红木桌子磕自己的脑袋。
他抱着一本墨麒默写给他的心法口诀,用脑袋抵着桌沿嘤嘤:“我以为学武,就是只要身体动动就行了,没想到居然还要看书,还要背口诀……”
最恐怖的是,他师傅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武功口诀,唐远道背完一道还有一道,简直无穷无尽。唐远道怀疑,自己光是背口诀都能用尽自己这辈子的寿命。
唐远道忧郁地叹了口气,放下手抄本,打开窗户。
窗外是一片火树银花不夜天,而他却在窗里背口诀背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年。
唐远道望夜市兴叹了一会,屏息凝神,按照墨麒所教的那般,引导自己少得可怜的内力流转到耳朵,恰好听见楼下那房人正在争执的声音。
唐远道也不晓得究竟是楼下的客人太吵,还是自己成功了,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争执的内容所吸引。
“……为什么大老远地跑到这个地方来?”
“既然来了南海,我们去白云城不是更好?那里现在乱的很,正是我们谋发财的机会,何必呆在这个……什么满里城,老子听都没听过。”
“嘘,声小点!你们知道什么?白云城算的了什么?明珠算的了什么?能比成仙更值得我们走这一趟吗?”
“老子看你是脑子坏了,还成仙!信不信老子一拳把你打到地下去成仙?”
“你要是不信,你出门去问问满里城的人,这儿有多少人真的成仙了?就在最近!据说满里这儿是有蓬山来的仙人,只要我们能找到仙人的落脚地,咱们就能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