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麒不是第一次从包相手中接到这样的信件, 多数情况是因为案件牵涉到江湖纷争, 朝廷不大好出面, 而他又比较清闲,所以包拯才会托他帮忙。
可以说,墨麒少有的几次在江湖上抛头露面, 都是为了帮包拯查案子。
众人一块上了车,加快了行车的速度,一路往开封赶去。
马车上, 展昭和唐远道, 一大一小两双圆眼睛,凑在一块, 捧着小肥鸟边小心地摸边叽叽咕咕地说话。展昭的个性极为开朗,又很会照顾孩子, 没过多久就和唐远道打成一片。
宫九看着这只鸟球,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冤大头, 这鸟叫什么?”
墨麒已经放弃去纠正宫九对他的称呼了:“雀翎。”
“……”宫九肯定地道,“你是说雀鸟。”
墨麒:“……翎。”
宫九简直难以理解:“先前你还说自己不会取名,给你的爱马取的都是大黑这样的名字, 怎么这鸟就取了‘雀翎’这般风雅的名字?”
“风雅?”墨麒有些困惑地重复了一下,并不懂这名字为什么就风雅了。他指了指手中鹊鸟的尾羽, “此鸟尾羽翠蓝, 状如孔雀尾翎, 故取此名。”
雀翎, 意为孔雀或鹖的尾毛。换而言之, 这差不多相当于给一只猫取名为白尾巴、花尾巴……
很形象,也很……简单粗暴。
墨麒还在认真和宫九解释:“这样很好认……”
宫九怜悯地看了看,因墨麒喊了自己名字而高兴地直扑棱小翅膀的雀翎:“……”
他将右手的扇子移到左手,然后伸手捏了捏身子像个水球一样肥嘟嘟的雀翎:“会不会太胖?”
雀翎的肥肚子被捏的往中间一瘪:“叽!”
它的脑袋立即向着宫九的方向一歪,圆豆一样的小眼睛里硬是透露出凶煞的眼神,一直悠闲地像条狗一样摇摇摆摆的长尾翎蓦然绷直,从尾下露出根尖细的东西,在宫九反应过来之前,猛地在宫九手上一扎。
“……”宫九看看自己已经飞速泛起蓝黑、浮肿起来的右手,“冤哒头?!”
毒素引起的麻痹已经飞快蔓延到全身,以至于宫九开始不受控制的大舌头,全身僵硬。
马车恰好行过一片崎岖坎坷的山路,一阵颠簸,浑身麻木的宫九被颠的往墨麒怀里一倒。
唐远道立即紧张地飞快遮住自己的眼睛。
墨麒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无奈。他扶住倒进怀里的宫九,从百宝囊内摸出一颗解毒丸,给宫九喂了。
因为有点大舌头,宫九吞了好几下才吞进去,差点凭空把自己噎到。
墨麒看着已经被麻得把狭长凤目眯成一条弯缝的宫九,心底甚至浮现了一丝好笑:“雀翎每片尾羽之下皆生有毒针,毒性甚烈。此针细长刚硬,色青蓝,若是尽数展开,极似唐门的孔雀翎。雀翎之名,亦有此意。你怎可随意上手……捏它?”
雀翎扬武扬威地支棱起小翅膀,大摇大摆地在还在麻木的宫九面前来回飞了几圈,还故意把自己的尾巴对着宫九,大概是在炫耀自己的武力。宫九动弹不得,瘫在墨麒怀里,只能眼睁睁看着雀翎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的鸟样子。
宫九:“……”
他有些恼火地想:这种事情,难道不应当最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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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之案,案情确实严重。以至于赵祯半遮半掩地站在人群最后,跟着一块走到包拯面前时,包拯都无心和他说话,只是叫在开封焦心地等候多时的大内侍卫首领,将赵祯尽快护送回宫。
唐远道仰着脸看大名鼎鼎的包青天,觉得这位包相,和自己过去想象的样子一点儿都不一样。
他一点都不虎背熊腰,除了确实肤色比常人黑一些,包拯的样貌长得还算不错,刚毅正直,身形挺拔,只是有些不苟言笑。
包拯也看到了悠闲地抱臂而立,以看戏的姿态注视着众人的耶律儒玉,有点焦头烂额,却不好表现出来,耐下性子同耶律儒玉见了礼,并和这个好像故意蹉跎时间的大幺蛾子辛辛苦苦磋商好他在汴京作客的事宜,方才将耶律儒玉和赵祯这两位祖宗送走。
耶律儒玉和赵祯刚跨出门,包拯就急急对墨麒道:“道长,此番又要麻烦你了。”
众人随他一道进了书房,公孙先生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抬眼瞧见宫九,斯文白净的面上顿时一惊:“这……世子怎也在此?”
包拯再如何八面玲珑,毕竟也是血肉凡身,赵祯出宫、耶律儒玉出使、河西异人案几厢事情接踵而至,他焦头烂额之际难免犯了下糊涂,竟到现在才发现一直站在墨麒身边的宫九,也被惊了一惊:“世子?”
这么大个人,他刚刚居然一直都没注意到。
宫九并不在意包拯和公孙策流露出的戒备和警惕,只冷漠道:“我同墨道长一同来的,河西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异人又是何意?”
包拯和公孙策的眼神更加惊异了。太平王世子究竟是个怎样狠辣冷酷的人,他背地里到底在谋划什么事,作为小皇帝的心腹,他们早已知晓。先前赵祯兵行险招,让宫九处理西北玉门关之案,他们就已经心怀忐忑,极为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