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家人回京,却没直接进城,仍旧去了云县静远镇的庄子。
庄子由简云泽和小马氏带人仔细收拾过,一家人到家后安睡一晚,第二天用过早饭才开始收拾行李。
大约巳时初,李诚来报,说又有圣旨到了。
一家人换了衣裳,在前院正堂摆上香案,准备迎接钦差到来。
简淡不知是什么圣旨,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这半年来,沈余之虽说人没到,但信和礼物从未间断过。
有新鲜好吃的水果,有时新款式的衣裳,有好看的书籍,还有他亲手画的画,瓷窑烧出来她设计的瓷器,等等等等。
及笄时,沈余之更是让送来一只镶南珠嵌宝玉的龙戏珠顶簪,一只羊脂玉的玉冠,和一套银作局制作的俏皮的粉珍珠头面,每一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简淡明白沈余之的心意,但她有些担心沈余之会假公济私,让简家搬回首辅府居住,与他继续做邻居。
日子要轻松松地过,她不想回那个地方。
“老太爷,太子殿下驾到。”李诚慌里慌张地奔了进来。
睿明帝不同于泰平帝,他一登基就立了太子——于是,沈余之在政务上担起了一多半的责任。
简老太爷立刻率简家儿郎从正门迎了出去。
沈余之已经下车了,大半年不见,他在身高上没什么变化,但身子骨结实不少。
玄色太子常服非但没让他显得更加消瘦,反而多了几分威武和挺拔。
真真是人面如玉,玉树临风。
“老臣简廉恭迎太子殿下。”简老太爷一弯膝盖就要跪下去。
沈余之大步走过来,一把拖住简老太爷的手臂,笑道:“我乃晚辈,简老大人免礼。”
简家儿郎行完跪拜大礼,跟着进了前院正堂,焚香跪拜,准备接旨。
沈余之从大太监手里拿过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简廉为官三十四载,勤于政事,克己奉公……堪为百官楷模,今敕封安国公,世袭罔替,钦此。”
安国公,世袭罔替!
简家人大喜。
便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简老太爷,脸上也多了几许春1风。
“恭喜安国公,贺喜安国公。”沈余之把圣旨交到简老太爷手
里,又让人把装着丹书铁劵的锦盒拿过来,一并让他收了。
简老太爷拜谢:“老臣叩谢圣恩。”
沈余之把他扶起来,又道:“安国公,国公府已经备好,就在长和巷后面。这里离京城甚是遥远,往来不便,早搬早好,父皇还等着与老大人共商国事呢。”
他明明在对简老太爷说话,视线却不在后者身上,桃花眼一转,精准地落到刚刚起身的简淡身上。
简老太爷看得分明,暗道,什么共商国事,分明是你小子假公济私。
他腹诽一句,拱手笑道:“多谢殿下,老臣遵命。”
沈余之摆摆手,“安国公客气了,听说静远镇风景秀美……”
简老太爷便道:“鹰嘴岩那一带不错,老夫让越哥儿兄弟带殿下走走?”
“好,多谢老大人。”沈余之的目光直勾勾地定在简淡身上。
简老太爷知道,不让简淡去肯定不行了。
睿王登基后,这位虽然改变不小,但孤拐的性子依然在,只是不怎么外露罢了。
他叹息一声,给简思越使了个眼色。
大约两刻钟后,简淡换上男装,白瓷与简思越简思敏汇合,陪着沈余之往庄子下面去了。
简老太爷做首辅多年,钱没攒多少,但买个风景优美的庄子不成问题。
从正门出去,马路对面有条小溪,沿着叮咚的溪水往下游走十几丈,过木桥,再沿着三尺长的青石板路往前走,便进了一片茂密挺拔的杨树林。
一进林子,沈余之的人便涌了上来,将简思越简思敏死死隔在后面。
沈余之脸上有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他大喇喇地抓住简淡的手,一边走一边侧头看她,“一别就是大半年,有没有想我?”
“喂,松开。”简淡想把手抽回来,却未能得逞,脸一下子涨红了。
她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跟着的十几个护卫齐刷刷地歪着脖子,不是看左边,就是看右边。
“我不叫喂,我叫留白。”沈余之与她十指相扣,再问:“有没有想我?”
大半年没见,一见就胡来。
简淡气得要吐血,却不敢反抗——祖父都拿他没办法,她又能怎么办?
“有。”她蚊子似的哼哼一声。
其实要说多想并没有,但想起
来的频率还是挺高的,毕竟收了那么多礼物嘛。
“有多想?”沈余之脸上的笑意大了几分。
简淡道:“如果你能松开我的手,我会非常非常想念你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牵着,实在太别扭了,她必须尝试着反抗一下。
沈余之道:“如果你没有非常非常想我,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了。”
“好吧,我的确非常非常想念你。”简淡立刻说道,“这段时间累不累?”她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累,非常累。”沈余之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