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事都需要靠打架解决的吧?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你看你这个口子,差一点就伤到眼睛了,那可怎么办?”
看着面前明显才打完架脏兮兮的两个人,洋子叉着腰忍不住数落了几句。只他们低着头的模样,又总觉得可怜巴巴的,她叹口气,从包里翻出特意给他们俩准备好的手帕,然后走了过去给他们擦脸上的灰。
手上都是脏的,还得她来。
伊佐那的情况最狼狈,谁是主要战力简直一目了然,估计鹤蝶就是去拉架的。洋子把叠好的手帕甩开,然后使劲儿踮起了脚,想帮伊佐那把眼角周围的尘土擦掉。只是少年到底比洋子高了一大截,额头上那一块怎么踮脚都擦不到。
这会儿,臭着一张脸的伊佐那才忍不住勾着嘴角笑出了声,然后他双手抱着洋子的腰一使劲,就把小女孩儿放在了后面的台阶上,两个人这才面对了面。
洋子稍微还有点不好意思哩,便瞪了伊佐那一眼,把手帕塞进他怀里:“你自己擦吧!别用手摸脏的那一面啊。我找找还有没有创口贴……”
就这俩少年打架的频率,她常备在书包里以防万一的便携消毒液和创口贴都快见底了。也不知道怎么和保姆讲这个事……总不能说是自己用掉的,看来只能装糊涂说搞掉了吧?
“所以这次又怎么打起来了?福利院的人都不管你们?”
“伊佐那的围巾被抢了。”洗干净了手正拿着饭团大口吞咽的鹤蝶这样回答到:“刚我们出门的时候,荒原那几个家伙看见伊佐那手里拿着,就去抢。然后就打了起来,围巾也被扯坏了。”
说着,鹤蝶指了指伊佐那抓在手里那一团。
她就说那灰不溜秋看着脏死了的是什么东西来着,对方还这么死抓着不放,结果是围巾啊!洋子一边给伊佐那贴着最后一张创口贴,一边又忍不住教育了一句:“他们要就给他们嘛,我再给你买就是了。你看现在,额头肿起来这么大个包,到处都是擦伤……”
“那不一样。”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伊佐那撇过头一下打断了。
“就是嘛!他们凭什么抢我们的东西!还好打赢了,而且伊佐那可厉害啦!打得荒原他直接……唔!”
低着头看着手里破破烂烂一坨毛线的伊佐那立刻趁着洋子没注意,踢了大嘴巴的鹤蝶一脚,然后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直接什么?”
洋子正在把地上的垃圾收拾进袋子里,不过是顺着他们的话随口问了一句,也没发现那边两个少年打的机锋,抬头的时候便看见鹤蝶摸着脑袋,表情不太自然地回答道:“就是直接……就,扔下围巾就跑了!跑得可快啦!”
说完,他还侧头看了伊佐那一眼,对方的脸色才总算好了一点。
其实鹤蝶不太明白为什么伊佐那会生气,这不是想夸他打架很强,能把对面的人都打趴下嘛?况且,荒原可是五个人围攻他们两个人诶,如此情况下还能占上风,甚至把荒原打到神志不清,直接叫了救护车过来……
为什么不能和洋子炫耀呢?
比起鹤蝶,伊佐那在待人处事上要敏感得多。就像他认定洋子不会不管他们俩一样,他也知道洋子肯定接受不了他们打架太过火的事。所以,他隐瞒了很多没有和她讲,像把人打进了医院;帮附近中学的学生威胁不听话的家伙;收钱代打等等类似的‘腌臜’事。
甚至,有些时候带着打架的伤来见她,像今天这样,并不是他真被打得有多惨,对手肯定比他更惨——单纯就是想装可怜,博得更多的同情。
伊佐那当然知道自己打架挺厉害的,大概就是被洋子救了的那次围殴过后,他像是突然被打通了某条神经一样,变得敢打且能打起来。所以直到现在,那十一个欺凌他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被他‘造访’了两三次,主谋更是进过一次医院。
他并没有要停手的打算,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他要让这群人感受到比当初自己遭受过的,更恐怖的痛苦和绝望。
这些,他都不可能和洋子讲。这只是出于他某种敏锐的动物性直觉——如果让洋子知道了,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结束了。
伊佐那看着洋子刚从脖子上解下后递过来的那条红色围巾,刚刚还因为想起这些事,而满是阴霾、躁动、爆烈的内心突然变得很安静。
“怎么啦?别嫌弃是我用的嘛,你现在这样光着脖子不冷嘛?我倒是有头发可以遮一下了……等我又有零花钱了,再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洋子以为伊佐那盯着围巾但迟迟不接过去,是因为这是她用过的,而且还是大红色这么个过于艳丽的颜色。十几岁的小男孩,正是个人意识强烈迸发的时期,对这些东西应该还是蛮在意的,所以便这么哄他道。
“不用了,这条就可以了。”刚才还被伊佐那紧握不放的脏围巾,此时便被他毫无留恋地丢到了洋子放在地上的垃圾袋里,然后他伸手拿过了这条红色的,摩挲了一下后,直接围到了脖子上。
他感受着上面女孩儿的余温,笑着和洋子说:“这次我肯定会特别珍惜它的。”
真是个好孩子!
打架也不是他想打的,算得上正当防卫吧?明明这么乖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