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跪在地上道:“还动不动就打骂威胁我们……”
宁不为便感觉到一股愤怒和怨怼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几乎不受控制地抓住褚峻的胳膊将人一掼,怒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妇人!再坏我好事我便将你一同祭了刀!”
他受原主的情绪影响,褚峻自然也不会例外,饶是他们在执念幻象之外修为高超,进了这幻象就会逐渐受原主的情绪影响,心性也会逐渐向原主靠拢,所以改变执念幻象里的结果并非易事。
宁不为这一掼力道极大,褚峻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配合,后背撞到了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宁不为愣了愣,那股愤怒怨怼消了大半,对那小厮道:“滚下去。”
那小厮目的达到,忙不失迭地跑了。
宁不为抬头看向褚峻,蹙眉道:“可伤到了?”
褚峻神色淡淡,那身同他格格不入的粉衫硬是被他穿出了几分风雅,他拂了拂袖,“无碍。”
宁不为有些过意不去,“我受这原主的影响有些大。”
褚峻点头,“我方才也想杀了你。”
宁不为:“…………”
不愧是怒斩八外室的夫人。
褚峻道:“这母亲虐待自己的孩子,却又舍不得用孩子祭刀。”
“这父亲倒是很舍得,现在激动又兴奋。”宁不为语气阴沉,被原身的情绪气得不轻,“一对渣滓。”
褚峻道:“既然他毫无愧疚悔过之情,那到底是什么让他耿耿于怀?”
“夫妻不睦,他们之间也没多少情谊,不是为情;他儿子祭刀他却激动兴奋,定然也不是对儿子心生愧疚。”宁不为摸了摸下巴,仔细回忆进入幻象来发生的事情,“他这种人心里只在乎他自己,莫非——”
“是祭刀出了问题。”褚峻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他们又回到了房间。
推门便看见那小孩已经醒了过来,正费劲地想往椅子上爬,去够之前宁不为放在桌子上的点心,见他们进来,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宁不为长袖一挥,将小孩从地上卷了起来,伸手将他拎到了跟前同他对视。
那小孩被四肢悬空,畏惧地看着宁不为,“父、父亲……”
虽然现在受原身影响,宁不为很想把这小孩扔到后院的火坑里去,但他还是厌恶地将那股念想压下去,问:“你今年几岁了?”
“五岁。”小孩想躲,但是被他提在半空无处可躲,眼睛红了一圈。
宁不为见他穿得少还在发抖,便将他放在了自己没有知觉的腿上,用宽袖将他盖住,看向褚峻。
褚峻道:“子时祭刀,我们还有三个时辰。”
听到“祭刀”两个字,小孩趴在宁不为身上哆嗦了一下。
宁不为顿了顿,问:“怎么办?”
褚峻道:“依你。”
宁不为眯起眼睛,“若我就是想要这把紫炎刀呢?”
“那便了却这刀上任主人的执念,帮他将祭刀时的缺憾弥补上。”褚峻神色淡漠。
宁不为戳了戳趴在他身上的小孩,“估计就是因为他母亲阻拦导致这小孩洗髓没洗干净,导致祭刀时的神魂不净,咱们进来之前紫炎刀已经成了,那执念就是原身自始至终没能站起来,也没顺利成为家主。”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胸腔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怨恨,想要逼迫着宁不为将一整瓶洗髓丹全都给那孩子灌进去。
宁不为嗤笑一声,懒洋洋地拍着小孩的背。
洗髓之痛苦不堪言,便是成年修士都可能生生疼死,更别说一个五岁的幼童,之前听那小厮说用洗髓丹泡,大概就是怕这孩子被折腾死,但估计也轻不到哪里去。
他抬眼看向褚峻,“祭刀之前给这孩子灌上一瓶洗髓丹,再吊着口气扔进那火坑里祭刀,炼肉化骨,保证神魂九九八十一天不灭不散,这执念就解了。”
褚峻垂眸望着他,语气平静道:“早在万年之前,这孩子就已经受此苦楚成了这紫炎刀的刀灵,你我只是身处幻象执念里,无论作何选择,都不会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只会决定你是否能拿到紫炎刀。”
得到上一任主人的认可,这天阶之上的灵宝便是宁不为的,那他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宁不为散漫地支着头,勾唇一笑,“如此甚好。”
褚峻的目光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宁不为嗤笑一声,“太尊难不成还奢望我改主意么?你也说了这只是个幻象,这小东西又不是我儿子。”
“给。”褚峻递给他一个瓷瓶。
宁不为挑眉,“什么?”
“洗髓丹。”褚峻道:“路上顺手拿的。”
宁不为:“…………”
宁不为为非作歹这么些年,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杀人有人递刀放火有人添柴。
他不自在的放下胳膊,清了清嗓子道:“你是名门正道——”
好歹批判一下他这丧尽天良的做法。
褚峻冷酷且客观道:“只是幻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