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尖又利,拖长了语调,“长公主有令,遵太宗之法,民告官者,先杖三十!”
“诺!”守卫齐声应是,然后遵令行事,把秦酌狠狠压在地上,然后开始打!
顾平生看着守卫高高举起然后轻轻落下的长杖,心下一松,想必是长公主有心见秦酌,底下的人度量长公主心思,方才手下留情。
但即使是放了水,三十杖打完,秦酌的整个下半身也都被衣服底下渗出的血给浸透了。
顾平生凝神仔细观察感应,确定秦酌表面上看上去气息奄奄,实际上生机还充足,等到一群人簇拥着守卫将秦酌抬进了敬安门之后,他终于决定转身离开这里。
能做的他已经做了,剩下的是秦酌自己的战场!他相信能忍过日夜兼程的辛苦赶路、忍过无比痛苦的三十下杖刑的秦酌,绝不会倒在最后一步。
正当他准备转身的那一刹那,耳边传来一道含着笑意的清冽声音,“顾郎君,又遇见了?”
顾平生顺着声音望过去,陈云安眸中含笑,温和地看着他,又道了一句,“真巧!”
“是很巧!”顾平生也笑了起来,“陈郎君一身仆仆风尘,我也一路风尘仆仆,竟然还能在这敬安门前遇到,怎么不巧?”
“连景也相似,”陈云安看了一眼门前的血迹,似乎又想起了敬安门袭杀那一日的惊险,“只是不知此次又是何等事端?”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都觉得自己有点傻,陈云安温声问道:“今日顾郎君可有闲空和我一起喝酒?”
“今日没有!”不等陈云安失望,顾平生就笑道:“我说的是陈郎君。”
“不过等陈郎君有空了,平生自然会上门寻陈郎君。”
“赴这一酒之约?”陈云安也不问顾平生为什么会说他今日没空,只笑着询问起了酒约。
“赴这一酒之约!”顾平生笃定笑道。
……
告别了顾平生,陈云安便进宫求见长公主,敬安门袭杀之后,长公主给了他宸宫舍人的位置,也给了他把那些至今仍在推脱入洛川的世族家主“请”进洛川的重任。
而如今陈云安正是圆满完成任务,来和长公主汇报来了。
以往入宫求见,陈云安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见到长公主,但今日却等了许久,长公主的召见方才姗姗而来。
陈云安思量着敬安门前血迹和顾平生的话,最主要是那根明显被人动过的鼓槌,心里有了定论,怕是有人敲了登闻鼓。
而且这人,十有八九是顾平生亲自送到登闻鼓下的。
他怎么什么都管?陈云安心想,不过不管的话,就不像他印象中的那个顾平生了!
进了正殿,把自己请来的世族家主的身份履历以及请来的方法一一汇报完毕,陈云安便见长公主亲切笑着夸赞了他一通,然后又把一个艰难任务塞给了他。
大概内容如下——
云安啊,你这次任务完成的本宫很满意,由此可见,云安你确实是个能担当大任的人才,孟子曾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也就是说越是要担当大任的人才,就越要用艰难的任务磨砺他。
正好本宫这里有个舍你其谁的任务,刚刚有人舍命敲了登闻鼓,扬州出事了,那人虽然带了很多证据,但朝廷不能不调查啊,所以本宫决定任命婉儿为监察御史,你为副史,你们两个去扬州,把此事给本宫查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
对了,为了让你更详细地了解此案始末,本宫允你七天后再出发。
在此期间,你在刑部、大理寺、御史台都通行无阻,可尽情寻找卷宗,为这次任务做足完善的准备。
于是刚出差回洛川的陈云安又背下了一个七天后的出差任务!
这下好了,出了宫门的陈云安苦笑,别说和顾平生喝酒,就连本想抽个时间去看看沈家那位小郎君,也都成了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