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还要高一点,扶玉秋用力一蹦,爪子死死抓住碗边——要不是仙尊伸手指扶了他一把,他差点掉到滚烫的碗里入药。
扶玉秋奋力垂下头来,小心翼翼地啄了一口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
这药太烫,他舌尖差点被烫到,“呼呼”两下,抬起头看了仙尊一眼,又俯下身去啄了几口药。
仙尊也不制止,像是看戏似的,满脸兴味盎然。
没等到命令,雪鹿医不敢擅自离开,恭恭敬敬地躬身站在一旁。
只见扶玉秋啄了几口药后,突然像是吃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闷闷咳了起来。
仙尊眉头一挑。
扶玉秋猛咳几声后,站在碗沿的身子紧跟着摇摇晃晃,像是要站不稳似的。
晃了两下,雪白的团子终于支撑不住,啪叽一声直直仰摔下去——因为身子太胖,扶玉秋还弹了两下。
赶忙调整好一个“惨死”的姿势,扶玉秋一歪脖子,将口中含着的一口血红色的药直接呛出来,染红雪白的羽毛。
随后他舌尖一吐,露在尖喙外,眼睛紧闭。
——装死了。
仙尊:“……”
雪鹿医:“???”
整个寝殿,死一般的寂静,连半空中那朵云也惊呆了。
仙尊看着案上“横死”的白雀,沉默许久,就连整个大殿的云雾都如冻结般静止。
雪鹿医心神紧绷,一时没有去思考这白雀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仙尊安静看了扶玉秋好一会,突然轻轻一笑,抬手将白雀捧起。
明明是拿一只肥鸟,他却如摘花般尊贵雍容。
只是这副优雅很快消失一瞬。
——他本来是打算像之前那样放在膝盖上,但约摸是想起了被吐了一身的惨痛经历,仙尊的手一顿,又将他放回桌案上。
扶玉秋装死装得很像,被这么来回搬弄,一动都没动。
仙尊手肘撑着桌案:“你在血火莲里,下了毒?”
雪鹿医:“???”
雪鹿医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狼狈地跪下,额头伏地:“尊上明鉴!我……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尊上下毒!”
仙尊笑了起来,手指懒洋洋拨了两下还在装死的扶玉秋:“那小殿下怎么啄了几口我的药,就成了这副模样?”
雪鹿医神色铁青,死死咬着牙,竟是不知要如何回答。
“怎么不说话?”
雪鹿医冷汗连连,好半天才咬着牙道:“许是……小殿下是水灵力,灵脉和血火莲相冲……”
“哦?”仙尊手指绕着白雀长长的尾羽,漫不经心道,“可万一你下了毒呢?”
雪鹿医:“尊上!我……”
他刚要说“我不敢”,仙尊就睁开金瞳,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说你下毒了呢。”仙尊说,“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雪鹿医一阵胆寒。
就连想狐假虎威的扶玉秋也一阵无语。
这话说的,全不给人活路啊。
这就是有权势的随心所欲吗?
扶玉秋偷偷摸摸睁开一条眼缝,瞥见雪鹿医那吃了毒药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
就是要不给活路。
虽然暂时找不到风北河,先逮一个蛇鼠一窝的出出气。
仙尊摸了一会乖乖任揉的雪团子,对那条差点瞪圆的“眼缝”就当没看见。
他“唔”了一声,像是想到了绝妙的主意,笑着说:“既然你说无毒,那倒不如自己试一试?”
雪鹿医的神色更加难看。
雪鹿长于昆仑山,灵脉全是冷寒。
但血火莲却是火属灵草,若是真的喝下入体,怕是连雪鹿的寒灵脉都会彻底损毁。
可如果不喝,就无法为仙尊证明这药中无毒……
更何况……
仙尊可能并不觉得这药中有毒,他只是随便找个缘由想让自己死罢了,毕竟他本该只为九重天效力,却投靠了彤鹤少尊。
雪鹿医冷汗涔涔,恍惚间,竟是看到那本该“惨死”的白雀竟然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在看自己,眼里全是促狭的得意。
雪鹿医:“……”
这白雀,也是故意的?
他在报复自己想夺他水连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