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他们可能已经不把她当作家人。
站在炉鼎前,于凉凉伸手把姻缘福袋放入僧侣焚烧落叶的火炉中,火焰烫手,枯叶焦裂。
里面并没有写自己和黎疏的名字。
她只不过取下自己十四岁少女时挂上的福袋,把那里面的小诗信笺拿出来,再把一个空的福袋挂上去。
没什么盼望,只是挂着而已。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未曾想,这几年,它在风中晃荡,却迟迟未落。
竟,未落。
所以她把它摘下来,烧掉。
风起。
火熊熊燃烧,屑烬明灭不定。
留着一个念头,像等一个迟迟不来的人。
不来的话,念头还是念头,人来了,念头反而该熄了。因为不用再念想了,念想则期盼。
拜祭完,一行人下山回去。
潘媛很不高兴,最开始她以为黎疏刻板,可无论她表现得多么娴雅大方,黎疏仍旧没有假以辞色,甚至在她频频主动寒暄时,一言未发。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正常人,她会以为他是个聋子和哑巴。
按理来说,她是主人家小姐,客套两句也该,然黎疏便是连正眼都没看过她。原本有心将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冷漠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侮辱,意味着无论是姿色还是身份,黎疏都看不上她。
潘媛越想越气,等到回去后潘帅问她情况,她半哀半怨、煽风点火地说自己恐怕是完成不了哥哥的计划,黎疏完全不把她和潘家放在眼里,无论她如何示好,皆无动于衷,想来是嫌弃他们潘家家小业小,入不了眼。
潘帅也察觉出来黎疏这个人有些清冷,不过对于自己妹妹的添油加醋也是心知肚明——她无法忍受男人对她没有露出青睐或者注意,往往让她十分恼恨。
他还是决定自己今夜设宴款待黎疏,正式提出这件事,探查他的反应。他潘帅愿意把亲妹妹嫁给他,哪有拒绝之理?
黎疏下午出去了一趟。
回来之时见潘府前门有个盲眼老太左手拿着竹竿,右手拿着破碗趴在地上,抬起的额头上系着白巾,上面写着个血色的“冤”字,她浑身颤抖着,嗓音嘶哑而凄绝无比:
“求老天爷给我做主啊!”
“老天爷开眼啊!”
“老天爷啊!”
……
背着行囊的外地行人路过,不免心生好奇,向旁边店家问道:“店家,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店家感叹:“唉,老太太命苦啊。原本就住在咱这东巷,有个独子,靠捕鱼为生,前几月刚从邻村娶了个美貌的媳妇,郎情妾意,好不恩爱,不知怎么,那美貌媳妇就被那潘帅看中了,为了抢夺她家的小媳妇,潘家派人诬陷那渔夫偷窃,渔夫被冤入大牢,才三天还没开堂公审,就已经被打得双腿尽断,人事不省,一命呜呼了。前些日子,更是直接派人直接趁夜抢走小媳妇,可怜这媳妇还刚有了身子。”
外地人也发出一声惋叹。
“这老太一路追出来不放,被他们扔在这,便在外面叫喊,哭得眼里流血,便眼盲了,那场面真真是惨绝人寰啊。之后老太就在这乞讨为生,叫着儿子、媳妇,老天开眼。我们有实在看不过去的,偷偷给个馒头吃,也算是尽力了。”
“可这事就没人管么?”外地人好奇地问。
“潘家的事,谁敢管?”店家哼哼说着,“连知府都跟他们称兄道弟呢。”
忽而,门开了,店家立刻缩了回去,极力吆喝,路人假装挑挑拣拣。原来是个丫鬟出来送东西,等丫头挎着篮子离开店家和路人才凑在一起,路人又问:“那这老太天天在这喊冤,潘家也不管?”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店家袖着手说,也不知道是多少次给别人讲这老太的事,“潘家赶了几次也没赶走,后来就干脆让这老太在这里喊的,喊到死为止。看看苍天会不会帮她,看看他有没有报应?!”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