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声控灯寂灭,霍景田温润的脸瞬间陷入庞大的黑暗之中。 他刚才按了很久的门铃,但里头始终没有一点人声传来。 宁宁,你到底……在哪儿。 另一边的酒店卫生间内,江歆宁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脖子上那些殷红的斑驳,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上回,她可以说自己喝多了,酒后胡来,那这次呢? 今晚她明明都没碰酒,明明在冷风的吹动下那么清醒,可为什么,她还是失控了。 打开洗漱台的水龙头,江歆宁俯身掬起一捧水抹在自己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走出卫生间的门,江歆宁来到床旁。 暗色的屋内,男人似睡得深沉。 “我们谈谈吧。” 江歆宁突然开口道。 床上,原本双眸阖着的男人终于睁开眼,荡出一圈令人沉溺的水色。 在这女人翻身下床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醒了。 可惜。 他没能等到她重回他的怀抱。 “你想谈什么。” 周初行嗓音暗哑道。 刚从床上坐起身的他,此刻未着寸缕,即使房内没开灯,但精瘦有料的身躯还是格外扎眼。 江歆宁不由紧了紧掌心,仿佛仍能感受到指尖划过那坚实胸肌的触感。 脸颊莫名开始烧红,好在有夜色做掩,她倒还能装着一脸镇定的样子。 “周总,你觉得我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个房间?” 尽力无视床上男人那惑人的躯体,江歆宁问得直接。 “情人?” “还是连情人都算不上的欲望产物。” 眼眸微垂,一丝极浅的落寞划过江歆宁的眼。 今晚,她想将结束这一切。 结束这似乎永远只能发生在黑夜、见不得光的关系。 “在你的眼里,我周初行是这么随便的人么。” 听着这嘲弄的话音,周初行不由绷紧了神色。 他以为,他的行动已经足够让她明白。 她跨进了他的警戒线内,是他这么多年来身边唯一允许发生的例外。 “江歆宁,我问你,你有见过有其他女人能近我的身吗?” 黑暗里,他们视线相交。 周初行眸光笔直,近乎逼仄,似乎在宣告着一个即将破茧而出的答案。 江歆宁闻言一怔,随后便笑道:“周总当然不是随便的人,只是我们刚好发生了点意外而已。” “时间一久,意外成了习惯,可能连我们自己都忽略了这个意外下的本质。” 屋内旖旎残存,江歆宁光脚踩在地上,竟不觉半分的冷。 她能感觉到,此刻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眸光,是泛着凛冽的冷的。 床第间的温存,终究是余韵短暂。 “没有其他女人能近你的身,并不代表我出现在这里就是正确的。” “周总——” 江歆宁语调微顿,神色却愈发坚定:“男欢女爱,本是常事,可我们这样不清不楚的交往,又焉能长久?” 屋外月色斑斓,屋内却气氛沉凝。 江歆宁明白挑明这一切不容易。 可为了以后的安生,她只能选择在今晚画上休止符。 “我承认,让事情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有我一部分的责任在,所以你也可以谴责我,但——”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以后再见,我们只论公事,不谈私情。” 话落,满室寂静。 江歆宁却暗暗舒了口气,像千斤重石被从心间搬开一样,带起一股久违的轻松。 她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衣衫,原本挂在她脖间的珍珠项链则被她妥帖的放在床头。 珍珠颗颗饱满,即使在黑夜里也仿佛透着莹白之光。 “你这是在跟我划清界限?” 单手撑床,周初行转瞬就下了地。 他没开灯,只如她所愿的在暗色里,朝她步步走近。 在他第一次愿意剖开自己心扉时,她却告诉他,必须要关上他的心门。 那么多的女人想要走进他的心,只有她,明明已经走到了他的心门外,却迟迟不愿推开来看一看…… “江歆宁,你说到此为止,可在我这里,一切才刚刚开始。” 猛地咬上那截纤白的脖颈,周初行强横的说。 他的手臂上,还留有她的牙印。 就当是他回赠的礼物,他也送她一个专属的标记。 江歆宁皱着眉,不由轻哼出声。 听着那掺着痛苦的低吟,周初行终是放了水,没真往那如玉般无暇的肌肤下留下永久不灭的烙印。 只是短时间内,这个牙印难以彻底消退罢了。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 “周初行,你到底想干什么!” 捂着自己刺痛的脖子,江歆宁终于愤怒出声。 她实在想不明白,继续维持这段关系到底对他有什么意义? 外面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可供他挑选,凭什么就赖上她不放了? 就是因为她看起来好欺负吗? 心酸与委屈一齐迸发而来,很快蕴湿了江歆宁的眼眶。 她越是拼命想忍,却越是忍不住。 直到最后,她也顾不上丢人了,抱着自己膝盖就蹲了下来。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为什么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 “我不缠着你,不追着你负责,难道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 冷月无边,漆黑一片的酒店套房内,江歆宁心中压抑已久的委屈随着泪水一并被吐露。 情绪的失控是毫无预兆的。 直到男人弯下身,将她整个都拥进了怀中。 熟悉温暖的气息从他温烫的躯体传来,丝丝缕缕,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不哭了,我送你回家。” 周初行叹了口气,放轻了些语调。 指尖穿过女人柔软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