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那小丫头决不能往外传,现在让他主动去告状岂不是白日说梦。
陈家不是什么巨贾富商,陈景的东院和金氏的正院之间只隔了一个小花园,小夫妻说说笑笑没一会儿也就到了。
陈景在自己屋里跟沈三清耍耍赖无伤大雅,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两人来的时辰可以说刚刚好,给金氏请安过后正好还能一起吃个早饭。
偏金氏气不顺,昨天人前还能装装慈祥和蔼一脸喜气,现在她就根本懒得装样子,只想给沈三清好生立一立规矩。
“怎么来得这么晚,听说昨晚你们院里闹得挺晚,怕是忘了时辰了吧。你刚来不懂府里的规矩,景儿到底是读书人心思得放在功名科举上,往后可不能这样了。”
这话说出来纯粹就是来臊沈三清这个新娘子的,可惜沈三清不吃这一套,“母亲说得对,昨天到底特殊些,这辈子也就这一回了,我跟二爷是玩闹得晚了点,还望母亲体谅。”
这话说出来金氏都惊呆了,陈芸更是被一口茶水呛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两人都是当了许多年的妇人,但要她们这么直白的把闺房之乐的事情认下来,多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她们是怎么都没想到沈三清这个新进门的媳妇胆子能这么大。
可这话沈三清又没说错,昨天就是沈三清这辈子最要紧的一天,只要没有杀人放火,她想做什么都不算过分。反倒她这一句话真就把金氏给堵到墙角上,她这会儿要是敢说不体谅,那就不是沈三清这个儿媳妇今天来晚了,而是金氏这个做婆婆的不体谅小辈儿不慈了。
“行了行了,哪有什么不体谅的,就阿景这臭脾气能娶到三清这般标致模样的媳妇儿,咱们家高兴还来不及呢,是不是啊娘。”
陈芸是陈景留下来以防金氏发难时要帮一把沈三清的,现在可好,沈三清一句话就把局势给逆转了,陈芸也从帮弟媳变成了帮自己亲娘解围,那心里的滋味可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初初见面见面一交手战局就发生了明显的逆转,金氏不是个傻子,她清楚的感觉到这个新儿媳妇不是个好拿捏的人。尤其现在儿子又是在兴头上,她要是真不管不顾的挑沈三清的不是,说不定用不着沈三清出马,自己这亲儿子就得胳膊肘往外拐。
这会儿女儿挺身而出打哈哈,她也就顺坡下驴没再多说什么,把该给新媳妇的见面礼给之后,又在一片祥和却又略带尴尬的气氛了吃完了早饭,没再多说什么。
到底是头回见面,名义上是一家人其实真没多少话能说,吃完了早饭一家子面对面坐着,干巴巴的气氛让整个屋里的氛围都有些低迷。金氏虽寡居多年但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这般不自在,那就不要在眼前晃悠了。
“行了,我也知道我这老婆子的院子没意思得很,请安也请了饭也吃了,没什么事回去歇着吧。”
这话说出来陈景和陈芸都松了一口气,尤其陈景立马就打算起身回去。可谁也没想到金氏不找沈三清的麻烦,沈三清居然还敢自己往上凑。
临出阁前,覃氏是在她专门给她准备了送给金氏这个亲家的东西的。此时金氏让走那可不成,“母亲,我娘特地准备了些东西送来,说今天给母亲请安的时候一定要给母亲瞧瞧。”
东西说实在的都是家常用得上的东西算不得金贵,但胜在用心,一看就是覃氏认认真真准备的。哪怕是金氏这般不满意沈家的家世,也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尤其其中还有两坛酸梅酒,正合了金氏好酸口儿的习惯,就是也不知道覃氏是从哪里打听出来的。“让你娘费心了,这些东西外边就是拿钱买都买不到这么好的。”
“母亲喜欢就好。”东西给了两人一来一往也客气够了,原以为这样就行了吧,没想到沈三清还是不走,就这么脸冲金氏坐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孩子啊,你这是还有什么事吗。”有些时候那就是谁尴尬谁先坐不住,尤其陈芸还一直冲她娘打眼色,金氏也就不得不先开口问三清。
“母亲,后天要回门,您有什么要让我带回去的吗。”都说人情是有来有往,虽说早上陈景就说回门的一应礼品都备好了,可若是再没有金氏单独给的东西,恐怕自己说得天花乱坠,自家操心的爹娘都没法安心。
谁也没想到刚进门的新儿媳妇,居然会在成亲第一天就主动问婆婆要东西,金氏目光往后看了看陈景,没想到儿子只犹豫了片刻,便把屁股歪向媳妇那头,回给金氏的眼神里全是,“娘,多拿点好东西。”
事已至此,只要金氏不想成亲第二天陈家就传出婆媳不和的传闻,除了从私房里拿了好几样东西出来,也真真别无他法。
金氏当初就跟儿子说,若是要去沈三清那就万事都由他自己来操办,她是一点忙都不会帮的。所以眼下要给回门礼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能临时挑了几件瞧着挺唬人的摆件出来。
这东西经看不经用,尤其寻常人家得了也就只能放在屋里落灰。但沈三清不挑剔,只要是金氏给的东西那就行,得了东西也就不再杵在正院惹金氏不痛快,高高兴兴的跟着陈景回东院去了。
只留下陈芸忍不住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