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再是不愿意金氏插手自己院子里的事,但陈家到底不是什么深宫内苑,谁泄露了什么消息就要把命搭上。况且一家子人又没分家,金氏真想知道儿子院子里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还是有法子的。
尤其昨晚是两人新婚夜,两人还把动静闹得那般大,甭管是守夜的丫鬟还是厨房烧水的婆子,甚至连两个见多识广当了十好几年的喜娘,都被吵得大半个晚上没歇好,第二天一清早关于陈家新奶奶有多得二爷的宠爱的话,自然就全传到金氏耳朵里来了。
“瞧瞧,人还没见着名声就已经传开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怕是还没起吧。”金氏昨天当着众人的面有多么和蔼可亲给足了自家儿子脸面,现在心里就有多憋屈有多想从沈三清身上把场子给找回来。
可惜金氏这一招也被她亲儿子给猜到了,两天前就把陈芸和邵方端请了来,昨天酒席散了也没让人走,就是为了让陈芸这个大姑姐留下来当和事佬用。
“娘,现在还不到辰时呢,天都刚亮怎么起啊。”陈芸年纪不小了,早过了当儿媳妇立规矩的那个岁数,刚刚天不亮被金氏派过去的丫鬟叫起的时候她都是蒙的,邵方端更是理都没理,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又睡熟过去,这会儿应该正睡得香呢。
“方端昨天多累啊,还替景儿挡了那么多酒是得多睡会儿,你可别去吵着他。”金氏一听这话眉头一皱,心就偏到女婿那边去了,全然不觉得她自己这个说辞有哪里不对。
“娘,您儿子和儿媳妇昨天也挺累,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儿子儿媳妇啊。”陈芸听着金氏的话简直哭笑不得,只不过她明白这会儿要想跟她说道理肯定是说不通的,这个坎啊还是得沈三清自己来迈。
沈三清暂时还不知道前方敌军还有已经在等着,这会儿她最大的障碍还是眼前这个赖着不肯起床的男人。
“二爷咱该起了,还要去娘那边请安呢。”成亲一事从来不是拜完天地就算完了的,昨天穿着凤冠霞帔当了最矜贵最风光的一天新娘,随后而来的那就是无穷无尽婆婆妈妈的后续连锁反应。
好在昨晚上陈景除了要得次数多了点儿,其他的还是挺让人满意。要不然沈三清这会儿才没心情这般好言好语的叫他起床。
“是,是该起了。”
陈景自启蒙那天起就鲜少有赖床的时候,哪怕当初与柳氏成亲,那会儿两人年纪都小还什么都不懂,那一次洞房虽也让他一辈子忘不了,但总归两人都是又紧张又矜持的,第二天更是天不亮就老老实实起来该干嘛干嘛了。
哪像昨晚那般孟浪,旁的不说,只说这一晚上下来陈景都觉着自己腰间背后恐怕都被挠花了,现在就只想在这屋里躺着不动弹,两人哪儿也不去才好。
陈景嘴上一边说着起床可身体却十分诚实的一动不动,沈三清看在昨晚到底是他出力比较多的份上,干脆不再催他只自己起身转到屏风后头去洗漱。
原本以为自己都起来了,他说什么也得跟着起床。没想到等自己都收拾好能出门了,再转过屏风来一看,这人居然倚在床头没动弹不说,还特自诩深情有情调的跟沈三清来了一句,“娘子方才投在屏风上的剪影就好比仕女图,真真叫人看了挪不开眼。”
这大清早的,外边丫鬟婆子都踮着脚忙忙碌碌,既怕误了时辰又怕吵着屋里的主子。自己腰酸背痛的不也起来了,就他还有闲心在这儿品仕女图?!
“陈景,你到底起不起来,你要再不起来仕女图咱屋里有没有我不知道,到时候把您陈二爷拍墙上当画儿看,那可就是新鲜事了啊。”
有道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就是眼前的陈景,被沈三清这么一凶,刚还浪里浪荡恨不得一边哼小曲儿一边赏美人的主儿,立马就从床上连滚带爬的起来。
屋里原就有个专门伺候洗漱的小丫头,之前端水进来瞧着沈三清不慌不忙也不催二爷,还以为这位新二奶奶是个脾气性子很好的人。
没想到这一转眼突然就变脸了,吓得小孩儿赶紧重新倒好水就把陈景拽到屏风后边洗漱,活像两个被吓坏了的鸡崽儿一样,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不过新婚燕尔,不管吵不吵闹在两人看来都是情趣,回过头再细细平常都能尝出一丝甜来。就好比这会儿,原本出门时还有些气呼呼的人,刚走出东院没多远,不过并肩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就莫名其妙的牵到一块儿去。
“你早上怎的那么凶,小心我待会儿往母亲跟前告状去。”陈景今天早上头一回见沈三清板起脸来的模样,没到多害怕的程度但心里也还是有点发颤。
“你尽管去,我可不怕你,反正母亲真烦了我,二爷您也讨不着好。”两家自定下婚事之后,从好几回过礼过定的往来之间,沈三清就知道自己这婆婆不满意自己。到现在都过门了自己身上除了陈景给买的东西,愣是一件婆婆给的都没有。
“在这里等着我是吧?就你哥以前还好意思跟我说你身子弱胆子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唬的他,咱们家二奶奶可是要把我往墙上拍的主儿。”
沈三清这么说,陈景还真不敢往下接,这些日子他在金氏跟前从来都只敢说沈三清的好话,今天早上的事出门的时候他还专门叮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