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菱心简直不可置信, 悄声问道:“这也太大胆了罢?哪里来的太医服色?”
荀澈笑笑:“郗医正的二儿子刚进太医院, 今日本来就是过来给锦柔请脉的。殿下这就算是很周密了, 还跟他换了衣裳才进来。不过殿下肯定不会坐太久, 他这是出去办差的路上, 顺路过来的。”
俞菱心不由想起荀澈以前的招数种种,翻了个白眼:“你们还真是君臣一心,好‘顺路’。”
不过荀澈的话果然落实,最多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一身太医装扮的秦王就已经从明锦柔的房间里出来, 由明锦城陪着又匆匆出去了。不到片刻, 明锦柔的心腹丫鬟便领着另一个年轻太医进来, 这次才是真过来给她请脉的。
俞菱心等了片刻,本想再进去看看明锦柔, 谁知真正的小郗太医还没出来,明华月身边的丫鬟碧树先回到了青虹轩, 直接到东暖阁给俞菱心一福:“俞姑娘, 国公爷和老夫人请您过去。”
俞菱心登时心里又是一跳, 本能就转头望向荀澈。
荀澈失笑:“看我做什么?母亲是个直性子,今天来都来了,肯定与外祖父外祖母提了咱们的事情, 大约便是叫你过去看看罢。”
俞菱心当然明白是这个意思,可是还是有些踌躇:“这……这是不是太早了?”
荀澈摆了摆手打发了碧树, 又笑道:“早晚有什么分别?若我说, 还晚了呢。”看看外头, 压低了声音,“你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这话倒是真的,老晋国公夫妇都很长寿,前世里俞菱心是见过两位老人的,确实都很和气,老晋国公还有几分风趣,而老夫人则与明华月同样是爽朗作风。
说起来,俞菱心此时的感觉其实也不是多么局促紧张,只是觉得明家人实在行动太利落了,这婚事刚刚有个含糊的眉目,就要在一日之间连荀澈的外家长辈也都见过来么?
不过碧树都过来传话了,那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荀澈瞧着她的神情,只是笑,随即伸手揉了揉俞菱心的额发:“这是母亲疼你呢。在外祖父和外祖母这边也看过了,将来若是老太太找麻烦,也有多几句话说。走罢,我陪你过去。”
俞菱心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好再推拒,便由荀澈亲自陪着到了晋国公夫妇的主院。因为荀澈没有长辈的话,并不好随着进去,便在庭园里止步,又由碧树引着俞菱心进去给两位老人见礼。
前后不过两盏茶的时间,明华月便与俞菱心和荀滢又一起出来了,打起帘子便见荀澈居然仍旧等候在外,面上倒是惯常云淡风轻、闲庭信步的模样,只是明华月与俞菱心都是对荀澈了解至极的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他的脖颈。
这是他自少年读书时留下的习惯,每当格外紧张的时候,脖颈就会比平时更僵。外人一眼扫过去未必能察觉出什么,明华月和俞菱心却看了一眼便心里有数了。
只不过俞菱心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目光,她知道荀澈听上去十分坦然,但实际上也是会担心她初次拜见明家长辈,会不会有什么为难等等。
明华月则是撇了撇嘴,直接叫破:“臭小子,这么不放心慧君吗?”
荀澈含笑欠身:“有母亲在,儿子哪里有什么不放心。”说是这么说,但还是飞快看了看俞菱心,一眼扫见她腕子上赫然多了一只莹润华美的玉镯,唇边的笑意便没抑住。
明华月哼了一声:“放心了?你亲自选的,老人家喜欢着呢。”
俞菱心低着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敢跟明华月说什么,只能默默跟着走。
荀澈此时已经放心,自然不会在口头上继续与母亲绕圈子,只是赔笑应了。
明华月看他眉梢眼角都是一副欢喜无限的模样,也懒怠再多说,又带着众人一同再次去看明锦柔。谁知这样耽搁一下,明锦柔已经吃了药重新睡下,除了荀澈继续要留下与明锦城议事之外,女眷们便直接告辞。
这时荀澈与俞菱心两人互相看看,也没有什么话要再说了。从俞家到晋国公府这一路又是缠绵又是密议,该说的已经说完,此刻当着明华月和荀滢等人,索性就含蓄地颔首而别。
然而明华月、荀滢并一同送出来的明锦城都非常诧异:“这就完了?”
荀澈难得感到意外:“什么?”
明华月则是望向俞菱心:“孩子,你们没什么话要再说几句吗?”
俞菱心更加尴尬,连忙摇头:“没有。”
明华月大方摆手:“不用客气,要说就说罢。”
眼看俞菱心脸上又再发热,荀澈先笑了:“好罢,那就再说几句。慧君,我明日离京办事,母亲和妹妹这边,劳烦你多想着些罢。”
“知道了。”俞菱心低声应了一句,随即便主动去挽明华月,“夫人,我们说完了。咱们还是走罢。”
明华月不由摇头笑叹了两声,终于带着荀滢与俞菱心往二门去登车,各自回府不提。
回到家里,俞菱心便与祖母简要说了一下在晋国公府的事情,当然隐去秦王探视明锦柔这段不说,要紧的是有关拜见晋国公夫妇,以及得了晋国公夫人一只凝华镯的事情。
俞老太太虽然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