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现在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将东方月白给纵成了一个纨绔,可时间流逝,覆水难收,她就算再是怎么后悔也已经晚了。
苏澄映知道,老夫人纵容东方月白,犹如每个溺爱孩子的长辈一般,是不想东方月白搅进尔虞我诈的是非之中,只希望他能够安逸一世。
她不能去说老夫人对错,但她清楚老夫人是真心疼爱着东方月白的。
“老夫人宽心,东方月白没有您想得那么柔弱不堪,如果他真的不想当这个官,不用别人出手,他自己便会放弃的。”苏澄映低声劝说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眼眶潮湿,“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正是如此,我才更不能成为他的累赘,他的绊脚石。”
苏澄映听出来了,老夫人这是决心不回成周了。
张妈妈从里屋取来了一条毯子,苏澄映接过轻轻盖在老夫人的身上,“既然老夫人主意已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就是。”
老夫人看向苏澄映,满眼担忧,“这些年,宗族的人早已与我分心,他们连我的死活都是不顾,只怕你……”
张妈妈在一旁劝说道,“公主殿下可不是那些养在深闺之中不经风雨的柔弱女眷,既然公主殿下都是如此说了,老夫人放心交给公主殿下就是。”
老夫人想着苏澄映抵达北凉后,每走出的一步步,片刻后才是握紧她的手道,“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我也无需过多的嘱咐你,你只要记得,无论你做出任何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便好。”
苏澄映点头道,“老夫人放心就是。”
老夫人的心似终是踏实了些许,没多大一会儿功夫便是睡了过去。
刚巧此时,就听门外有人报,“老夫人……”
苏澄映示意传话的门房先行噤声,等张妈妈给老夫人的脑后垫了个枕头,瞧着老夫人已然陷入了深睡之中,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站在院子里,她才是询问门房道,“出了什么事?”
门房虽然压低了些许的声音,却还是难掩急切地道,“成周分支的那个老爷正在府门前闹腾着,扬言老夫人要是不管不顾,他便是一头撞死在国公府门前!”
屋子里,张妈妈听得心脏横跳,怎能如此逼迫老夫人?
院子里,苏澄映却是面色淡然。
如果成周分支的人真的有这个勇气,眼下就不会跑到国公府来闹事了,直接在成周自尽,再是以出丧的名义将老夫人给请回去,岂不是更为妥当?
“吩咐下去,让厨房的人现在就去采办吃食,今儿个老夫人宗族的人来咱们国公府做客,总是不能怠慢了才好。”苏澄映淡声道。
门房惊得一愣,他刚刚可是亲眼所见,老夫人都是被成周的分支给气昏了过去,现在公主殿下却要把人请进门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去办吧。”苏澄映又是吩咐一声。
门房见并不是自己会错意,这才揣着满腹的疑惑去安排了。
辅国公门口。
严自骋正大喊大叫个不停,三夫人钱氏和四夫人金氏早就是闻讯赶来,只是面对严自骋那宛如泼妇骂街一般的模样,从小便是注重教养的两位夫人,当真是没办法开口。
在严自骋的叫喊下,已是有不少的百姓围绕在了国公府的门前。
大夫人刘氏装模作样地劝说道,“表老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肯罢休吗?”
严自骋经由大夫人刘氏这么一提醒,便猜到了身后已是站了不少的人,声音更是抬高了些许的喊道,“表姐都是不管宗族的死活了,我若是再好好说话,岂不是要等着跟宗族一起等死?”
严自骋并没有说什么事情,但正是如此,才更加让周围的百姓们想入非非。
三夫人钱氏和四夫人金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府里面才刚出了一位九门提督,现在老夫人宗族的人便是闹上了门,此事要是一旦在城内传开,岂不是摆明了说老夫人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届时,只怕东方月白在军中的威严也会因此而大打折扣!
严自骋在来的路上,受现任族长的要求,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要将老夫人给请回到成周,等回了成周后,宗族再是想办法将老夫人一直留在成周。
甚至是族长都是已经想好了,哪怕是用一些非常的手段,都必须要将老夫人留住,说句不好听的,老夫人就是死,也必须要死在成周!
毕竟只有如此,刘仁贵妃才会恳求皇上,让四皇子妃回到上京继续为宗族谋福。
如此想着,严自骋更是看向了国公府门前的石像,嚷嚷着道,“表姐既然放我们宗族于不顾,宗族的人便是没有活路了,我无言回去跟族长交差,倒是不如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好了!”
说着,便朝着石像冲了去。
三夫人钱氏和四夫人金氏被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将表老爷拦住!”
今日这人要是死在了这里,国公府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大夫人刘氏给了孙妈妈一个眼色,孙妈妈忙冲到了严自骋的身边,哭着道,“表老爷您息怒啊,老夫人可是雅蓉公主,岂容您这般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