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靖宇听闻此话,哪怕再是儒雅的性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自从我记事起,宗族的人便是一直将祖母当成个活菩萨般,大事小情均是要找上门,不是国公府出银子就是要国公府出力,些许年宗族要依仗祖母,还算是对祖母客气,后来等现任族长的分支出了一位四皇子妃后,这些年宗族便是愈发少有跟国公府走动,如今出了事情反倒是欺上门,简直是……”
恬不知耻几个字,东方靖宇到底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苏澄映总觉得此事颇为古怪,倒并不是不想帮忙,再是一想北凉和盛唐的地图,心里总算是有了些许章程,便起身道,“张妈妈无需惊慌,我先去看看再说。”
东方靖宇连忙知礼作揖道,“那我先告退。”
苏澄映对着东方靖宇点了点头,等随着张妈妈出了门时,便是又对守在门外的秋雯道,“去将锦寒叫过来。”
秋雯颔首,“是。”
主院。
“表姐,如今正是宗族蒙难之际,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说话的这位,乃是现任族长分支的弟弟严自骋。
老夫人叹了口气,力不从心的道,“你也瞧见了,如今我年岁愈发的大,哪里经得住来回奔波,况且皇上只是同意了让四皇子妃回成周修养,又不是让四皇子休了四皇子妃,你无需这般紧张。”
严自骋却道,“话不能这么说啊,如今成周都在传,四皇子妃回来之后怕是就回不去了,表姐也知道,这些年成周的宗族本就是发展不好,完全是靠着四皇子妃的名号,才能给族里面的小辈们博一些机会,若是四皇子妃真的……那咱们宗族又该何去何从?”
老夫人闻言,眸色闪烁过一丝冷心的讥讽,“早些年我便是对你们说,宗族想要站稳脚跟需自强自立,是你们不听我的,非要给宗族找依仗,甚至是不惜将分支的小辈儿送来上京,为的就是巴结上上京的权贵,成为宗族的依靠,你们达成所愿的时候,不想着我的忠言逆耳,现在出了事情又来巴巴地逼迫我这个老婆子,什么时候严家宗族轮到一群分支在这里做主了!”
早些年,要不是宗族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又怎么会给刘仁贵妃抓到机会,将宗族分支的小辈塞去四皇子的身边?
这些年她虽是不过问宗族的事情,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宗族早就是成为了刘仁贵妃的马前卒!
如今正是她嫡长孙仕途的上升期,这些人却眼巴巴地恳求她离开上京,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老夫人不知道,但刘仁贵妃背后算计着的是什么,老夫人却是门清!
一股怒气堵在心口,老夫人气的当场咳喘不止。
站在一旁的大夫人刘氏,连忙悄悄对着严自骋使了个眼色。
严自骋见此,连忙跪在地上,扬声哭喊道,“表姐,您真的打算至宗族于不顾吗?您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宗族凋零走上死路吗?”
老夫人面色戚戚,不愿再多开口。
“好,好……既然表姐不仁,就别怪我这个当表弟的不义了!”严自骋说着,忽然转头就朝着屋外跑了去。
大夫人刘氏连忙跟着往外跑,“表老爷有话好好说啊!”
苏澄映跟张妈妈进院时,就见大夫人刘氏正招呼着一群下人,朝着府门口追了去。
“咳咳咳……咳咳咳……”
还没等苏澄映来得及细问,便听闻老夫人的咳喘声止不住地传了出来。
苏澄映连忙提着裙子进门,就见被气到面色铁青的老夫人,死死揪着胸口的衣服,已然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老夫人!”张妈妈吓得惊呼一声。
苏澄映连忙快步走到老夫人的身边,一边搀扶着老夫人,一边大声吩咐道,“将门帘挑起来,快!”
院子里的下人连忙来到门口,齐心协力地将厚重的门帘高高撑起。
阵阵冷风吹进屋内,很快便是将苏澄映的手给刺得发红。
苏澄映却还不及多想,连忙指挥着张妈妈同她一起,将老夫人搀扶起来,轻轻放在了一旁的软塌上,随即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包,快速从里面找出几根银针,解开老夫人的衣衫,寻着穴道刺了下去。
宋妈妈被冻得浑身发颤,垂眼看着苏澄映不顾冷,专心致志给老夫人诊治的样子,又是暖心又是心疼着。
片刻后,老夫人才幽幽睁开眼睛。
张妈妈眼眶发红的扑在老夫人的身边道,“老夫人,您可吓死老奴了!”
苏澄映又是给老夫人把了片刻的脉,见脉象平稳了下来,这才吩咐门口的下人道,“可以将帘子放下来了,暂且无需往炭盆里面加炭,今日只需保持着屋内不冻人就可以了。”
“是。”下人们领命,放下帘子退去了屋外。
张妈妈瞧着苏澄映那有条不紊的样子,才是看向老夫人又道,“多亏了公主殿下为老夫人诊治及时,不然老奴真的怕,怕……”
老夫人慢慢转动着眼睛,当看见苏澄映那双冻到发红的双手时,缓缓动了动手臂,慢慢地将她的手捂在了自己的掌心里,“辛苦你了。”
苏澄映轻声道,“我本就是大夫,不谈辛苦,倒是老夫人切记不可再是动怒了。”
老夫人吸入着屋内还没有完全散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