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绣从小颠沛流离,心智远超过同龄人,不然当初的二夫人也不会将年仅五岁的她从人牙子手中买下来,再是设计她与东方月白认识。
这些年,陶绣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她从跟在东方月白的那一日开始,就已经让东方月白起了疑心。
那个时候的东方月白才多大?
不过七岁而已。
一个七岁的孩子,便如此多疑且满心算计,何其恐怖如斯。
“奴婢虽是二夫人安排到小公爷身边的,可这些年奴婢一直对小公爷忠心耿耿,就算二夫人想方设法打探小公爷的消息,也都被奴婢给搪塞了过去,奴婢愿对天发誓,从未曾做过伤害小公爷的事情。”陶绣哭喊着道,清瘦的身子跪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着。
东方月白‘啧’了一声,“陶绣,你自诩做人圆滑,做事周全,但棋子就是棋子,你又见过哪颗棋子能够左右棋手的?你自觉自己对二夫人维护周全,对我忠心耿耿,却不知不过就是一场笑话罢了。”
陶绣僵硬当场,眼看着东方月白缓缓起身,连忙扑了上去,死死抓住那绣着云纹的袍摆说着,“你不能舍弃我,那五十死侍均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若我死了,他们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指示……”
“难为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是不够了解我啊。”东方月白直接打断,烛光他们,便让他们永远陪着你好了。”
语落,迈步离去。
陶绣不死心,想要再次往上扑,一道极强的内力震忽迎面而来,直将她扫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陶绣蜷缩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东方月白离去的背影,疼得几次张嘴,却均无法发出声音,她不敢更不愿相信,自己服侍了十几年的小公爷,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对待她……
一直恭敬站在门外的知许,等东方月白迈步而出,才转身进了屋,看着陶绣那狼狈至极,却仍就执迷不悟的模样,无声地叹了口气,抽出可腰间的宽刀。
一夜很快过去。
苏澄映醒来时,窗外的天色早已大亮。
麝香闻声端着水盆进门,服侍着苏澄映洗漱,待一切收拾妥当后,苏澄映出了屋子来到内厅,就瞧见东方月白正一身清爽的坐在圆桌旁,等着她一起吃早饭呢。
苏澄映想着昨日睡前心思的事情,便开口道,“若是有合适的人,我想雇些回来当护院,而且,最近几家药铺的声音也都日渐起色,等到生意做大时,也可以调去铺子保护周全。”
东方月白正低头喝粥,闻言连头都没抬起来一下,“好。”
苏澄映愣了愣,没想到这人竟如此轻松就答应了。
女子聘用护院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有些好说不好听的,而盛唐和北凉都是尊崇男尊女卑,一个女子身边围着太多的男子,终归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东方月白瞥了一眼苏澄映,顺手将刚还冒着惹气的水晶虾饺夹进了她的碗中,“愣着做什么,吃饭啊。”
苏澄映看着碗里的虾饺,便道,“没想到你如此痛快就答应了。”
本来她都是想好,要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做东方月白的思想工作了,没想到憋了一肚子的话,竟一句都没用上?
东方月白闻言就道,“不过就是几个护院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真雇了人,你身边的丫鬟和天依等人也可以抽空休息,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你就不怕别人说我不守妇道?”
她和他,到底是名义上的夫妻。
东方月白却问,“就算别人会说,你就真的会在意吗?”
“行得正走的直,问心无愧便好,若太过在意旁人的目光,反倒是累了自己……”苏澄映说着说着,就见东方月白看着她笑了起来。
下意识的,她就愣住了。
是啊,她在军中长大,本就与其他闺秀背道而驰,渐渐的,她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和抉择,她其实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曾经的她却因顾忌着父亲,母亲,乃至想方设法给她洗脑利用她的大皇子,而不断的选择一退,再退。
退着退着,她便就习惯了。
东方月白并没有理会苏澄映在想什么,瞧着秋丫鬟新断进门的南瓜羹不错,还没等丫鬟放下呢,便起身拿盛了两碗。
把一旁的张妈妈给吓得呦,“这种粗活哪里能让小公爷做,还是让老奴帮您盛吧。”
“等你一边吹一边盛,怕早就要凉了。”东方月白亲自盛了两碗,将其中一碗放在了苏澄映的面前又道,“这东西要趁热才好喝。”
张妈妈真的是……
愁的直皱眉啊。
这般的肆无忌惮,毫无规矩,哪里是富家子弟该有的模样?
苏澄映看了看面前的南瓜羹,又抬眼瞧了瞧已经端着碗正吃着南瓜羹的东方月白,忽然就笑了,跟她认识的男子相比,这男人确实是最没规矩,也是从不在乎礼数的,但偏偏就是他告诉她,无需顾忌,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
这顿饭,苏澄映吃的格外香,口口都有滋有味。
没想到刚吃过饭,主院那边就来人了,“公主殿下,老夫人有请。”
苏澄映想着,老夫人这么早叫她过去,怕是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