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那唐怀锦,正在附近的地里干活,听到女儿喊救命,估计出事,拿着锄头就冲过来。那程老四正把程程按在地上欺负,唐怀锦见这情景气的血涌上头,把那锄头照着程老四的头,又想一锄头砸下去,又怕不小心误伤女儿,又害怕杀死人要坐牢,两个手战战兢兢的,腿抖成筛子,最后砸偏了砸在程老四的手上。那程老四惨叫爬起来,被唐怀锦提着领子,照着脸就是一拳头,鼻梁都打断。唐怀锦一连揍了他好几拳头:“狗.日的畜生,你不要命了!”把程老四打的满鼻子是血,连滚带爬狼狈而逃。
唐怀锦黑着脸,一声不吭,把程程叫起来,领回家,那表情跟刚杀了人似的。唐怀锦老婆正在屋里做衣服,早已听到远处动静,来屋外探望,见程程脸上乌青,鼻子流血,头发乱蓬蓬,吓得说:“这咋了呀?谁打的你呀?咋弄成这样?”
程程又害怕,又羞愧难当,没脸回答,一头钻进屋里去,反锁了门呜呜大哭。
唐怀锦老婆吓的六神无主,又去问唐怀锦:“到底是咋回事?闺女出啥事了?”
唐怀锦在外面破口大骂:“除了那程老四,还他妈有谁。这个狗.日的东西,干那禽兽事,连自己亲闺女都不放过。老子要不是顾忌这一家几口子人要养活,按我年轻的脾气,非要弄死他不可。”
唐怀锦气的吐了一口痰,胸膛里呼呼的直喘。唐怀锦老婆生怕他犯病,走上前去揉着胸口给他顺气,耐了心劝慰:“说什么气话,这一大把年纪了,人家不弄死你就不错了,你还想弄死谁呀?还当你是二三十岁那会啊?现在队长都不是了,彦华还小,家里一个男的能扛事的都没有,你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你这才刚检查出的哮喘病,别为这事又气坏了,那住院吃药又得花大钱。”
唐怀锦老婆忙去倒了杯热水来,给男人喝了,又扶他回屋休息一阵。两口子在屋里唉声叹气,感觉这两年来种种事情,说不出的烦恼,一口恶气堵在胸中。
程程在屋里哭,先是羞愧,感觉没脸见人,而后听到屋外她爸妈对话,想到而今家里的境况,更加难过,渐渐就止了眼泪。过了一会,唐怀锦老婆来敲门,叫:“孩子啊,让妈看看你。”
程程忍着泪,走去开了门:“妈,我没事。”
唐怀锦老婆见她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前的头发揪掉一撮,衬衫被撕掉了扣子,衣服袖子上抹的全是血,鼻子里还在往外流血,心里直疼的不行:“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呢,快过来让妈给你看看。咋还在流鼻血。”
程程想起她爸说的要去找程老四算账,低头哭着,抽噎说:“妈,你让爸别去程家闹事。他现在身体又不好,没人帮忙,万一打起来吃亏了。”
唐怀锦老婆说:“我晓得,我跟他说了。”
程程这两年长大了。
不光是个子长高,身体发育,心性也大了。小的时候只知道玩,这两年不知道怎么转了性,知道好好读书,平常也不逃学。一说要上学,自己就收拾书包,课本和饭盒都自己整理自己带,再不让她妈操心。一放学回家就跟她哥写作业,空闲的时候帮家里做家务,跟她哥哥上山去捡柴、打猪草。她跟唐彦华一样,也是唐怀锦夫妻的骄傲。村里没人不羡慕唐家养了这一儿一女的。
唐怀锦老婆慢腾腾挪进厨房去,兑了盆温水来,把帕子浸湿了,给女儿擦脸。
“你别怪你爸不替你出头。”
唐怀锦老婆见女儿满头彩,“哎”地叹了声气:“这要是在十年前,凭它村里谁,也没人敢得罪咱家。你爸从来都是个暴脾气。这两年家里情况你也看得到。你爸现在不当大队长了,村里面没人买他的账。咱们家里又没钱,又没啥亲戚,妈不想出什么事。在外面受了委屈,咱能忍就忍着,别吃眼前亏。”
“我知道。”
程程说:“妈你别担心了,我知道好歹的。”
“妈担心你。”
唐怀锦说:“你是姑娘家,到哪容易受人欺负。咱闺女不是那受气的人,要谁打你,欺负你,你回家跟爸妈,跟你哥说,咱们想办法,但别去跟人家硬碰硬。”
程程说:“我晓得。”
她那鼻子都被血给糊住了,把血块清理掉,又有新血流出来。唐怀锦老婆找了团棉花来,让她把鼻子塞上:“头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别脑震荡了。”
程程说:“不疼,就是脑子里有点昏。”
唐怀锦老婆说:“等睡一晚上再看看,不行咱再去医院瞧。你爸生病吃药,最近家里也没钱。你忍着点。”
程程点头:“我没事。”
唐怀锦老婆想找个狗皮膏药,给她青的地方贴一贴,找了半天没找着。程程不想贴那个,嫌膏药臭,说:“妈我不疼了。只是你们啥时候有空去县城给我改个名字呀。我不想叫这个名字。”
程程觉得她名字里有程字,所以老跟程家脱不了关系,一直被程家人纠缠着,所以这几年闹着要改名。唐怀锦老婆安慰说:“急啥嘛,那改名多麻烦。一会要村上出证明,一会要派出所出证明,跑来跑去,哪有空去整。名字嘛叫啥都一样,小时候叫惯了,改来改去麻烦。”
程程说:“可我就是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