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这顿酒喝的有点上头,说起话来就多少有点结巴,开始口不择言了。
不过,简雍等的就是他这个状态。
只有在这个状态下,有些话简雍才能对他说出口。
“兄长客气了,你的威名如九天之雷,我早有耳闻,西平麴氏之名莫说在凉州,就是河北之地也多有人知。”
“我今奉刘将军之命,特带些许薄礼特来拜见兄长,不为其他,只是为了想向麴兄表达左将军的结交之情。”
麴义听了这话,感到不胜唏嘘。
“左将军威名赫赫,声名冠绝寰宇,身为宗亲皇叔,却屡立大功,从斩和连,到诛张角,再到牧守河北,诛司马俱,徐和……每一桩每一件的功绩都不是我能比的,似义这等微末之人,如何也能入得左将军之眼?”
简雍哈哈大笑:“麴兄这话说的,若是换做旁人,或许不识麴兄大才,然左将军何许人乎?”
“知人善察,难眩以伪,识拔奇才,不拘微贱,结关羽张飞于黎庶之际,拔赵云高顺程普于行伍之间,识张郃高览徐荣黄忠等于军旅之内,今使立名将,皆获其用,北可逐外寇于边塞,南可镇宵小于境内,四海之内谁可比之?”
简雍夸夸其谈的吹了刘俭一顿,但他的每一句话都说进了麴义的心坎里。
麴义大老远的从凉州西平郡跑到关东来干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个能看重他能力的人,帮他脱离出凉州那个鬼地方么。
他先前曾以为,号称颍川名士的韩馥可以做到这点。
但如今看来,韩馥不过是徒有虚名。
麴义帮韩馥打了几场胜仗,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报与利益,这让他感到异常的沮丧与灰心。
这个天底下,并不是不存在可以白白为你卖命的人,但关系一定要铁。
似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和刘俭的关系,他们就能为刘俭献出生命不求回报,但这种关系是经过常年积累,可遇而不可求的。
很显然,麴义和韩馥的关系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麴义现在对韩馥可说是非常的失望。
一想到刘备,关羽,张飞,黄忠,赵云之流,昔日皆是寂寂无名之辈,可跟在刘俭身边后都飞黄腾达,威震一方……麴义心中实在万分羡慕。
你看看人家找的主子。
你再看看我找的这个。
简直没法比!
想到这里去,麴义不由长叹口气。
他看向简雍道:“不知宪和先生在刘将军麾下所任何职?”
简雍笑道:“哦,我没有什么大才,只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能够到处游说,昔日,左将军曾让我在幽州替他看管族中基业,今日大事将成,将军欲让我去冀州,保我为一两千石太守尔。”
简雍这话说的麴义心中实在憋闷。
你看看,你看看!
这就是人比人得死!
一个在幽州替刘俭看家护院,当使者耍嘴皮子的,如今都要到冀州当两千石了……乃公的
简雍突然问道:“不知兄长如今在韩方伯麾下,任何职?”
一句话问出来,把麴义的脸臊得通红。
他喝了一口酒,闷闷不乐的道:
“只是在韩方伯麾下听用,暂代别部司马,并无具体官职。”
“哦。”
简雍恍然的哦了一声。
“兄长昔日在中原相助韩方伯与董卓对抗,这凉州的弩阵几可令西凉兵吃了点亏,单凭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兄长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今天还没有明令官职,着实是有些屈才了。”
麴义又喝了一口酒:“时运不济,如之奈何?”
简雍道:“我今日与兄长乃是第一次见面,有些话本不该说。”
“但我观兄长乃是大将之才,如今湮没在此,实在是可惜,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兄长何不弃韩方伯往他处寻个出路?”
麴义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出生于凉州,本就不为关东士人正眼所觑,如往他处去,谁能收之?谈何容易啊。”
简雍笑道:“适才我所言,左将军招贤纳士,不问出身,兄长难道没听进去吗?似关张赵等辈皆与兄长出身相若,如今皆是名震一方的重将,兄长若往,他日成就,必不在此三人之下……何不往投之?”
麴义紧紧的盯着简雍:“只恨我没有门路啊。”
简雍笑道:“还要什么门路?我今日所携带的贵重礼品,皆是左将军倾仰兄长所赠,足见左将军对麴兄之期盼也。”
“只要兄长愿意,简雍愿为引荐之人。”
麴义闻言笑了。
“这对我而言,实在是天赐良机,我自当随先生同去,只是投奔左将军,无有觐见之功,这可不是麴某的性格,先生稍等我数日,待我取一件觐见之礼,再随先生去见左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