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整个大成宫灯火通明,禁军来来往往,带走了不少人,弄得宫中人心惶惶。
竺元风跪在地上,脸上仓皇,内心却格外平静。
事情在严刑审问之中很快就清楚了。
景王妃从宫外与景王互相传递东西,这事根本瞒不住,从守宫门和景华宫的侍卫,包括看押的太监在事发之后立刻就招了,所有人都指认到了竺元风身上,没有这位皇帝面前的大监指使,他们根本不敢通融。
而这点竺元风也没否认,他本想解释一二,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磕头请罪,“奴才该死,奴才有负皇恩,请皇上责罚!”
小七在一旁听了,连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解释,“皇上,竺公公心软,见不得景王妃一而再再而三地苦苦哀求,这才勉为其难答应的,东西都好好检查过,只是一些吃食和针线,没有别的,请皇上明察!”
“好大的胆子,皇上三申五令,不得让任何人接触景王,竺公公心软就能不顾圣旨,私自妄为吗?”秦海在一旁听着,冷笑道,“怕是借此机会,暗度陈仓吧!”
竺元风听着抬起头来,“奴才没有!”
“没有,那这是什么?”秦海手中拿着那份信,“这就是禁军在内侍小福身上搜出来的!”
竺元风一看见那封信,顿时脸色一白,“不可能……奴才下令不得夹带纸张,小福没我的命令,怎么敢……”
“半夜三更出宫,若非万统领恰巧碰上,命人搜查,这信怕是得到太子殿下手里了!”秦海振振有词,他看竺元风百口莫辩的模样,心中一阵畅快,“还敢说你没有外心?”
太子殿下四个字让顺帝眯起了眼睛,神情阴霾,这显然是他的逆鳞,谁触谁死。
他暂时动不了刘珂,那么别人就得付出代价!
竺元风仿佛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匍匐往前,抓住了皇帝的衣摆,乞求道:“皇上,奴才一向忠心耿耿,跟太子殿下从无任何关系,您信奴才啊!请您将小福带过来,奴才请求当面对质!还有景王殿下,奴才的确一时心软,答应景王妃送了东西进来,只是为了全王妃一片思念之情,也请求与景王对质!”
竺元风指天对地好一通发誓,他至今为止也不知道景王究竟写了什么,倒也不算说谎。
毕竟是在身身边这么多年了,竺元风也从一个少年郎长成了俊朗青年,就是养条狗都有感情,更何况是身边人。
顺帝看着他眼中含泪,吓得不知所措,一脸苍白绝望的模样,稍稍动了一些恻隐之心,应了,“去,将景王和小福带回来。”
竺元风闻言眼里带上了希翼,秦海看着心里嗤嗤一笑,面上恭敬道:“是。”
景王还等着刘珂跟皇帝你死我活,他压根没想过,小福那么信誓旦旦,居然连一夜都没过就让人给抓住了,秦海带着人来道了始末之时,他还没回过神。
秦海也不客气,告知了一声圣喻,就带人搜查屋子,不一会儿就将刘珂写给景王那份还没焐热的信给翻出来了,往景王妃送进来的篮子里一放,接着不阴不阳地说:“景王殿下,请跟杂家走一趟吧。”
景王膝盖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他在景华宫装聋作哑,没想到却阴沟里翻船!
刘珂这太子究竟是怎么当的!
半个时辰不到,秦海带着一脸绝望的景王走进大成宫,后者噗通一声膝盖落地,声音发颤,“儿,儿臣给父皇请安。”
竺元风忍不住回头看了景王一眼,后者也正望着他,两个人眼里都写着四个字——怎么回事?
秦海将搜出来的篮子呈到了顺帝面前,那一篮子的东西顺帝压根没看,直接拿起了那份信,信已经拆过了,刘珂那狗爬子映入眼前,一行一行看过去,顺帝笑了。
“琅儿,朕从来不知你们兄弟竟如此情深?”
那笑声低低的,似乎将凶戾藏起来,但是依旧掩盖不了愤怒,好似夏日天边黑沉乌云中的滚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炸开来,令人提心吊胆。
“父皇恕罪!”景王还能怎么办,只能磕头求饶。
顺帝没急着发火,怒意到了顶端他反而平静下来,端着茶道:“怎么回事?”
景王喉咙发紧,心里将做事不严谨的刘珂和竺元风骂了个遍。如今证据都被顺帝掌握在手里,他哪儿还敢再胡说八道,只能一五一十老实交代。
然而他越是这么说,竺元风的眼睛就睁得越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到最后他直呼道:“冤枉,皇上冤枉,奴才从没有指使小福送什么信,这件事奴才不知情,更不敢威胁景王殿下!”说到这里,他四处看了看,撕扯着嗓子问,“小福呢,小福呢?”
“人呢?”事情的关键似乎就到了这个小太监身上。
而这时,万统领匆匆来报,“皇上,内侍小福方才已经服毒自尽。”
话音刚落,竺元风的声音好似被一把掐住喉咙,没了,眼睛瞪得大大,胸口起伏,摇摇欲坠。
景王怔然,顺帝则皱起眉头。
“服毒自尽?”这话是秦海问的,“不是有人看着吗,哪儿来的毒?谁给他吃的?”他大声质问道。
“这……是咬破了嘴里的毒囊,死了……”万统领脸色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