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把霍弈君请进屋,招呼他先坐着,再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一脚刚踏进门槛,似是想到什么,顿下脚步回头道:“对了,你晚饭还没吃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霍弈君还在琢磨‘可怜巴巴’这四个字。
若单指‘可怜’,他觉得自己确实挺‘可怜’的,但加个‘巴巴’,这不是形容萌物的词汇么,跟他半点搭不上边儿了啊。
他皱起眉,想问问宁致是不是用错了词,不想却率先听到了宁致的话,滚到嘴边的话在舌尖拐了个弯,变成了——
“我想吃你——”话一出口,霍弈君就意识到了不对,他呸了一声,解释道:“嘴瓢了,我是想问你,那个可怜巴巴你是不是用错了?”
宁致眸色陡然一深,意味深长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霍弈君!”
“……我哪样了?”不就是说吐噜嘴了么?他不解地看着宁致,可回应他的是宁致的背影和关门声。
霍弈君刚舒展的眉峰蓦地又皱了起来。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不就是把问说成了吃——等等!
终于回过味儿来的霍弈君脸蹭地一下爆红。
他手无措地朝后酿跄了几步,心慌的恨不能直接找个地洞钻进去,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太尴尬了!也不知道‘季尧’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误会自己……
想到这儿,他慌忙走到浴.室门口,对里面的喊道:“季尧,你别多想,我刚才就是岔字了,你在听吗?我真没那个意思,再说了咱们俩都是男的,两个男的怎么……”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
可随后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脸,暗骂自己是禽兽。
‘季尧’把他当朋友,而且‘季尧’是有女朋友的。他怎么能……怎么能……
门内的宁致可不知道霍弈君复杂的心情,他洗好手,打开门,就见霍弈君垂头丧气地堵在门口,见他出来了,抬起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来。
可下一瞬那双清亮的眼里又闪过一抹惊慌,这丝惊慌让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他结巴道:“时时、时间不早、早了,我、我我还要回、回去给姥爷做、做饭,先走了啊。”说完,不给宁致挽留的机会,转身扭头就往外跑去。
“你等等——”
霍弈君一听宁致的声音,跑的更快了。
宁致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大笑了一声。
这货也太纯情了叭,他还没开始调戏呢,人就跑了……
第二天清晨,霍弈君踩着预备铃赶到教室,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翻阅课本的宁致。
他扭捏了一下,身体不自然的走到座位上坐下,机械地掏出课本,摆在桌面,余光却悄咪.咪地往旁边扫去。
现在才五点多,外头还是黑的,只有教室里的灯光明亮着。
头顶的日光灯倾泻而下,打在少年仿若精修过的脸颊上,令他的挺鼻显得更挺更直,尤其是睫毛……竟然比女生的还要长。
少年低垂着头,神色认真地翻阅课本,许是看累了,眼睛眨巴了两下,就跟蝴蝶翅膀一样,扇的他心又开始发.痒了。
他连忙收回视线,稳住荡漾的心神,并暗暗警告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眼睛不受控制又是一回事。
宁致从霍弈君看他第一眼就察觉到了。
但他权当没发现,有些事情不戳破当事人或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一旦说破……距离高考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也是彻底改变霍弈君既定命运的重要时刻!
高三考试是常态。
三模过了没几天,又开始考试了。
宁致这些时日待霍弈君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就算霍弈君偶尔偷偷看他,他也当没看见。
直到——
霍弈君他母亲的忌日到了。
霍弈君他母亲的忌日是五月十五号,刚好又是周六。
霍弈君一大早就跟姥爷去陵园祭拜他母亲,至于他父亲,并没有跟他母亲葬在一处。
当年火灾后,警察在霍文年的遗体上发现了五道伤口,致命伤是心脏。警察在现场找到了凶器,还从霍文年的体内发现有安眠药的成分。
而另外一位死者,身上除去烧伤,并无任何伤口。而且根据检测,凶器上只有两名受害者的指纹,所以凶手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霍老太太这么恨霍弈君和江家,并不是没理由的。
换谁儿子死的这么惨,还是遗腹子,都会迁怒凶手的家人。
这也是江老爷子和霍弈君一直忍受霍老太太的原因。
霍弈君祭拜过母亲后,江老爷子照旧让他背着霍老太太去看看他父亲。
霍文年葬在乡下霍家祖坟,离江清镇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宁致以还没去过乡下为借口跟着霍弈君乘车来到霍家屯,又避过村民偷摸着上了山。
昨夜下过一场小雨,山路崎岖又泥泞,微风乍起,裹挟着泥土的土腥气和野花的芬芳扑鼻而来。
宁致看着漫山遍野的葱翠和野花,感慨道:“我坐火车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路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当时只觉得十分震撼,没想到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