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用御史台所有的力量,将他拉下马来,让他尝一尝御史台的台狱的可怕。正好可以试试御史台前辈来俊臣《罗织经》的效果……
裴旻平复下心情,含着盛怒问道:“那孙周在哪?”
萧嵩忙道:“就在长寿坊的安全屋!”
裴旻为了保障检举者的安全,效仿后世在长安城不起眼的地方暗藏了几个证人安全屋,现在还是第一次用上。
“走!”裴旻当先走去,安全屋的主意是他出得,自然知道安全屋的位子所在。
在长寿坊第三条街道一处不起眼的一所民宅里,裴旻见到了检举者孙周。
孙周年岁不大,也就二十上下,双目长而灵动,鼻正梁高,额角宽阔,生得一副不错的相貌。
“见过裴中丞!”裴旻还没有开口介绍,孙周已经先一步上前问好了。
“你认识我?”裴旻有些意外。
孙周恭敬的道:“不认识,是猜得。您与这位大人一前一后的走来,显是上下级的关系。在御史台只有裴中丞一人的年岁对应的上,何况我检举的事情,事关重大,没有一定地位如何承担的起?现在御史台虽说有御史大夫程大夫负责,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真正在位子上干实事的只有裴中丞而已。”
“倒是机敏!”裴旻并不否认孙周的话,事实也是如此。李隆基用他就如当初武则天用来俊臣一样,虽说在他们上面还有人,但真正的主事却是他们无疑。唯一不同的是来俊臣,目中无人,独断独行,藐视一切。而裴旻恪守本心,对于程行湛这个上司给予了尊重,“你跟我说说,杨矩如何勾结吐蕃的?”
孙周苦笑道:“是在下无意中偷听来的,杨矩有一个好友叫冯源,表面上看是平康坊认识的酒肉朋友,实际上的吐蕃的细作,负责来回传递消息的中间人。原本我是不知,直到昨日冯源来找杨矩,杨矩带了冯源来书房看他藏书,当时我就躲在书架背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原来孙周酷爱读书,家中清贫,买不起书籍文物。而杨矩藏书万卷,偏偏只是收集充当摆设。孙周心细,发现杨矩从不涉足书房,没有新书入库就不入书房。想着那万册书籍,却无人欣赏翻阅,心痒难耐。于是偷偷潜入书房“借取”一两本研读。他做事小心,不留痕迹,看完的书都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以至从未引起怀疑。不想昨日潜入书房借还书籍的时候,遇上了杨矩、冯源。他躲在书架后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也将两人的对话听到了耳中。
不过杨矩、冯源在书房并没有说太多的事情,言谈之间也没有涉及吐蕃字样。
裴旻并没有听出杨矩是吐蕃的细作,只是听出了个中有鬼,联想起送河西九曲地给吐蕃的例子,杨矩是吐蕃细作的可能性确实不小。
孙周也知自己偷听来的消息不足以成为铁证,遂道:“不瞒中丞,在下有个天生的毛病,遇事喜欢多想,看到不明白的事情,控制不住自己的多想。为生活所逼,四年前进了杨府务工。只做了半年,心中一直好奇一件事情。杨矩花钱如流水,在生活中大手大脚,他曾经在平康坊一天花去了八百贯钱。在下计算过杨矩的俸禄,杨矩是在京三品大员,每年分得禄米三百七十石,有职田九百亩,月俸六贯钱,力课四十八人,亲事帐内课八百石,林林总总的收入加起来一年不过千贯之数,这一天花去八百贯钱,支出与所得实在过于悬殊。”
裴旻听到这里忍不住对孙周另眼相看了,唐朝的官员俸禄很杂,不像后世一样,有个具体的数字,分作禄米、职田、月俸、力课等等好几个收入。但总的来说,唐朝的官员俸禄是很高的。就拿裴旻自己来说,他现在有个国公的头衔,官阶虽然比杨矩低一点,但总得收入要比杨矩高上不少,一年的薪俸折合起来差不多一千五百贯左右。不要觉得这个数额少了,以人民币来算大概年薪三百万,一个月二十几万的收入。
这种零零碎碎的算计,裴旻作为政坛新人自己都不太弄得明白,反正他不觉得朝廷会克扣他的俸禄,发多少收多少,也不细算。
孙周不在这个体制内,竟能算的如此清楚,有些难得。
孙周续道:“在下有此好奇,却也没有细查,毕竟杨矩是大将军,招惹他不过自取灭亡。只是昨日碰巧,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事情,综合这些年所见所闻,由此推论。裴中丞,尽管今日之言,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在下敢以性命担保,杨矩定有不轨之心无疑。”
裴旻默默的点了点头道:“我信你的判断,只是有些好奇,你跟杨矩有仇还是?以你今日表现出来的心思机智,不应该在这完全没有实据的情况下出头检举。匿名举报以能达到你的目的,你亲自现身,显然是打着助我御史台一臂之力的念头。莫不是因为道义?”
孙周苦笑道:“裴中丞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升斗小民一个,并没有那么高尚,心中的道与义是以自己为主的小道小义。杨矩与我却无仇怨,甚至算得上有点点恩义。可吐蕃与我却有血海深恨……”说道这里,他咬牙切齿的道:“在下本是鄯州人士,家住湟中县,十年前吐蕃入寇,劫掠湟中县,县中乡亲,大部分惨招毒手,家中双亲失散,生死不明。在下随着难民来到长安谋求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