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总的收入加起来一年不过千贯之数,这一天花去八百贯钱,支出与所得实在过于悬殊。”
裴旻听到这里忍不住对孙周另眼相看了,唐朝的官员俸禄很杂,不像后世一样,有个具体的数字,分作禄米、职田、月俸、力课等等好几个收入。但总的来说,唐朝的官员俸禄是很高的。就拿裴旻自己来说,他现在有个国公的头衔,官阶虽然比杨矩低一点,但总得收入要比杨矩高上不少,一年的薪俸折合起来差不多一千五百贯左右。不要觉得这个数额少了,以人民币来算大概年薪三百万,一个月二十几万的收入。
这种零零碎碎的算计,裴旻作为政坛新人自己都不太弄得明白,反正他不觉得朝廷会克扣他的俸禄,发多少收多少,也不细算。
孙周不在这个体制内,竟能算的如此清楚,有些难得。
孙周续道:“在下有此好奇,却也没有细查,毕竟杨矩是大将军,招惹他不过自取灭亡。只是昨日碰巧,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事情,综合这些年所见所闻,由此推论。裴中丞,尽管今日之言,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在下敢以性命担保,杨矩定有不轨之心无疑。”
裴旻默默的点了点头道:“我信你的判断,只是有些好奇,你跟杨矩有仇还是?以你今日表现出来的心思机智,不应该在这完全没有实据的情况下出头检举。匿名举报以能达到你的目的,你亲自现身,显然是打着助我御史台一臂之力的念头。莫不是因为道义?”
孙周苦笑道:“裴中丞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升斗小民一个,并没有那么高尚,心中的道与义是以自己为主的小道小义。杨矩与我却无仇怨,甚至算得上有点点恩义。可吐蕃与我却有血海深恨……”说道这里,他咬牙切齿的道:“在下本是鄯州人士,家住湟中县,十年前吐蕃入寇,劫掠湟中县,县中乡亲,大部分惨招毒手,家中双亲失散,生死不明。在下随着难民来到长安谋求生计,虽事过十年,可当初惨景历历在目,不敢有片刻忘却。杨矩做什么与我无关,但他勾结吐蕃,实在忍受不了。”
裴旻想起了怀柔县的惨状,感同身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国仇家恨,终有偿还的一天。你助我留意杨矩的动向,事成之后,我帮你知会户部让他们安排地方官员查你父母下落。”
孙周动容对他大是感激,眼中泪光莹莹,作揖道:“中丞大恩大德,孙周此生不忘!”
裴旻沉声道:“你现在回去,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给我盯着杨矩书房的动态,一有异常,通知我。”
“是!”孙周道:“只是不知应该如何通知?杨矩的府邸与中丞府邸相隔太远,若是白昼倒是无妨,万一是晚上,坊门关闭,如何通知。”
裴旻大感安心,孙周心思缜密,由他监控杨府,可保万全,笑道:“回头我会安排人手,轮流守候杨府四周,明天我让他们悄悄的联系你,到时你通知他们便是。”
孙周应声而去。
萧嵩见孙周走远,低声道:“中丞,这是想擒贼拿脏?”
“不错!”裴旻肃然道:“这一次,我不只是要将杨矩拿下,还要揭露吐蕃的狼子野心,将他们藏在我大唐的眼线细作连根拔起。我要让陛下知道,吐蕃已经做好与我大唐开战的准备了,不要渴望那不切实际的和平!”
{ } 无弹窗 萧嵩呆呆的看着裴旻,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位上司有着超越年岁的冷静睿智,温文尔雅,总是很冷静的面对一切,这瞬息间三观尽毁。他不懂军事,自然不知道河西九曲对大唐的意义所在。
裴旻却是不同,现在的他于军事一道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薛讷就住在裴府,这位闲不住且不服老的大唐上将一直研究吐蕃、突厥以及凉陇西域的局势,平时在裴旻空闲的时候指点他军事上的方略。薛讷在战术运用行军布阵的知识皆源自于他父亲薛仁贵的手把手指点,固然薛讷天资有限不及薛仁贵那样所向无敌,但在现如今的大唐却没有一人能比得上。
在薛讷的指点下,裴旻已经有了一定的军事素养。以他当下的战略眼光及战术水平很清楚河西九曲对于大唐的意义是何等的重要。
养马地自不用说,中原与异族最大的差距就在于骑兵,作为农耕民族本就缺少养马地,将养马地送人,这完全就是资敌。仅此一点就罪无可恕。这还只是次要的,大唐防备异族的手段是军镇,若河西九曲在大唐手上,大唐可以于九曲地设置军镇,布烽火台,以防止吐蕃侵略陇右、凉州一地。只要河西九曲有大唐的军镇,河西九曲将会是战争的决胜场,这样等于保住了陇右、凉州的两地百姓不受侵袭。吐蕃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寇入陇右、凉州。
总之河西九曲是万金难求的战略要地,哪怕以上万将士的性命作为代价换取这一地的主宰权,裴旻都觉得值得。如此宝地,若让吐蕃强行夺去,那也无话可说。结果竟然是自己送出去的,吐蕃不折一兵一卒。裴旻心中焉能不怒,只恨不得将杨矩给碎尸万段了,好在李显这个昏庸皇帝已故,不然他都有造反的念头。
现如今裴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管杨矩是不是吐蕃的细作让吐蕃收买了,那怕他真因为糊涂所致,都不能放过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