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无准备的仗,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他人的尊重。】
被委以重任的田义,自校长离开后,一直愣在原地,待他回神,再度环视教室,心情顿时沉重不少。他背起画桶,木讷地离开。
刚出门,没走几步,遇到了唐淇。
“田老师,你怎么才走?”
田义有些恍惚,听到唐淇熟悉的声音,这才停下脚步,抬起头。
“哦,唐医生,你怎么也没走远?”
“王书记刚跟我谈了几句。你呢?”
“校长也跟我谈了几句。领导都喜欢谈话,是吗?”
“正常。”说着,唐淇看着田义非常不自然的表情,顿时又摇摇头,紧接着补了句:“不对,不正常,你怎么了?”
“校长让我当班主任!”
“啊,原来如此。不错啊,这是委以重任!可你愁眉不展,莫非答应得不心甘情愿?”
或许是昨晚解释说开后,彼此都不再尴尬,甚至关系有所增进,两人明显都舍得对彼此多说几句。
尤其是田义,再不愿憋着,他眉头紧锁,言之凿凿道:
“当然!我能出来工作,已是努力做足心理建设,我没有鸿鹄之志,当好美术老师就行。这倒好,直接班主任干上了,我整得明白吗?到底是谁给了咱校长这般自信?!”
“是你!校长是对你有自信!干什么不是干?我在三甲医院是医生,在校医务室,也是医生!你做班主任是老师,做普通科任老师,也是老师!当然,班主任确实要上的课种更多,对孩子们投入也更多。可你……不像是怕事的人!”
被唐淇突然灌来的鸡汤,以及莫名的肯定所迷惑,田义忍住反问道:
“我能行?”
见他微微蹙眉,一脸迷茫,模样竟有些呆萌。虽然不符合年龄,却与此刻的心境贴合。唐淇失笑,忍不住打趣:“男人不是最忌讳说自己不行吗?”
闻言,田义一愣,瞪大眼睛看着唐淇。几秒后,突然失笑,心情好了不少,压力也小了不少。
“总说我们学艺术的开放,我看,在学医的面前也是甘拜下风。谢谢你,唐医生!我也没啥可矫情的,不就是班主任么,既然应下了,迎着头皮也得上。不过除了自己班,我还得上几节美术课,才能满足工作量要求,校长说可由我自己任意选,说得像给我自由奖励,实际还得花功夫琢磨。”
“嗯,教学我不懂,但从学生身体情况讲,类型比较明确,而这些疾病是伴随终身的,是持续发展的过程,所以如果你想更快地对学生有所认识,可以考虑去不同年级,尤其是去中、高年级看看,或许能得到不少启发。当然,刚开始时,你相应也会更辛苦。毕竟要备课的东西,就更多了。”
唐淇冷静的分析,让田义很受用。他细细体会个中逻辑,忽然一挥拳头。
“唐医生果然是智慧人设!没错,这个办法好!早了解、早熟悉,早开窍!我得借着新人热乎劲儿,不怕丢人,尽早入门。至于要多些准备,没事儿,美术手工课的12模块我都粗略研究了,接下来备课虽然要更细致,但横竖也没跳出这12个模板。就这么办,我回去再想想!回见!”
田义越说越感兴趣,越想越有信心。他挥挥手,告别了唐淇,就连背影,都变得飞扬起来。
也许,连田义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确对教育,有着天然的热情。
……
最终,在开学前三周,田义确定担任健宁学校一年2班班主任。将负责该班每周5节生活适应课、2节生活数学课、2节生活语文课、1节美术课,并辅助2节运动康复课,1节思品少先队课。此外,还承担七年级3班、职三(1)班、聋哑四年级3班每周1节美术课。共计一周16课时。
确认分工后,田义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在家,就是在办公室,认真研读教材、课程标准,参考各方给的资料,拼命准备教、周历,以及前两周的课程安排。整体生活十分规律,变化大得连毛毛都怀疑狗生。
一开始,他仍是关闹钟、扔闹钟,接着被毛毛吼醒,百般无奈地起床,揉着惺忪睡眼,强撑着进入备课状态。可连续三四天后,生物钟迅速形成,他竟能在闹钟响和毛毛叫之前,猛地睁开眼,然后飞奔至工作室,翻开一摞教材,开始继续工作。
就连父母打来视频电话,看到他认真、投入的模样,都大为惊诧,若不是知道现状,定会怀疑他是为准备画展作品而废寝忘食。
“小义,你还好吧?这两天视频画面总一模一样,都是这个造型,杵在电脑前,一脸严肃认真!这真的是你么?你确定不是摆了个模型忽悠我?”田母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的错觉。她从未见过儿子这般模样,更何况还是连续两天同一个模样。
“妈,是你儿子我,没错!实锤!昨天刚搞完生活适应课教案,今天整语文。”
“你,你,你在写教案?”
“对啊,你们让我进体制,我当了老师,当然要写啊!不管面对的孩子多特殊,课还得自己上!”
“老头子,你快来看,咱儿子是不是病了?不捣鼓颜料,画什么心中的世界,居然端端正正写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