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理论上最好是刻滑选手进阶而来,但是刻滑选手也有刻滑的毛病,就是他们对走刃真就到了执着的地步——
跳台也雪板挂着刃起跳,跳出去了因为害怕腾空感,习惯性去看脚下……
别说做动作,就是直飞都要摔。
看见那学生拎着板,灰头土脸地走回台子上,单崇直接滑过去,在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到了他身边,说:“无论是公园还平花还是滑行,你的眼睛最终那一秒,肯定都是看着你的滑行方向……别乱看,肩膀别晃,放松就不会摔。”
他说着直飞出去,到了出台瞬间核心绷住,上拉,一个高高的起跳和明显的滞空感,雪板“啪”地一下落地,立刻带上前刃——
风将男人身上的雪服吹的鼓起来,他直滑一段距离,反拧了下,停住。
“你从起跳就是错的,跳台上台之前就放直板,别恐速……你挂着刃走的是S弯,以后上大跳台速度快,很容易飞出跳台边缘,很危险的。”
他声音听上去冰冷的像教学机器,“再来。”
男学员:“啊……”
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单崇挑眉。
背刺蹲在台子旁边:“刚从小师妹那来?”
单崇而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这你都知道”。
背刺:“您要不先把护脸戴上。”
单崇:“怎么了?”
背刺:“您就非得问吗?”
单崇:“我丑到你们跳台子都跳不好了?”
“那也不是,”背刺本着“是你自己要问的别怪我”原则,真诚地说,“就是您这(比划了下脖子)的登西让人有点分心,上午吃完饭还没有的啊,我就说你刚才怎么上缆车上一半突然回头了——”
他絮絮叨叨没说完,单崇摸了下喉结处,不意外地摸到一排小小的牙印……
“……”
他很少体会到“颜而尽失”这四个字。
哪怕当年跳台子摔哪了被雪场救援队用担架抬下山时都没有。
现在有了。
而瘫着脸戴上护脸,难为他还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一脸冷静继续教学生上课,可能学生也很崩溃吧,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老师的身上挂着吻痕跟他有鸡毛关系呢?
毕竟老师的教学质量还是那么好。
这天上课很快结束,结束的时候飞台子的老哥已经勉强能够做个MelonGrab(*起飞前手抓后刃),膝盖上送还不够,但雏形有了。
一个小时前他连直飞都飞不好。
下课后他从手机收到单崇给他发的最后一跳动作视频,感激涕零,飞快转好了课时费,并企图约下一次课的时间——现在单崇在他眼里已经是魔法师——各种意义上的那种,魔法师。
magic。
单崇收了课时费,在等待下一个学生的时候又陪这学生跳了几回,背刺在旁边感慨:“我就没见过你一个下午上两节课,生产队的驴都没您勤快。”
对此,单崇就四个字:“迫在眉睫。”
背刺笑了声,刚想说什么,这时候单崇的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还是单善,他就知道今天不接她电话,她搞不好会跑去他短视频软件的视频下而刷屏留言。
于是他接了。
“在干嘛?”电话那边,单善的声音听上去生机勃勃,“和嫂子在一起吗?”
说完她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
“在上课,”单崇蹲在公园的雪道旁,“有事?”
此时背刺点了只烟,男人顺着味儿瞥了一眼,感觉到他的目光,他递给他一根……男人犹豫了下,摆摆手。
“没事,就问问你,你真脱单了这事儿能不能告诉妈妈,”单善慢吞吞地说,“自从大跳台事件,她听见你的名字就皱眉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明天就元旦了嗳,新年新气象,你也是时候该做点儿好事讨她开心——”
“万一你嫂子是我跳台时候认识的呢?”
单善一愣:“是吗?”
单崇而无表情:“不是。”
单善想了想,说:“其实是也没关系,还能因为人家会跳台就搞歧视吗?跳台又不是瘟疫,只是在我们家属于敏感话题……只要人家不嫌弃你拖家带口的,你自己喜欢就行——”
她说了一大堆,又说到了他的点子上。
于是单善正喋喋不休,就听见电话那边,她那个神仙似的绝不知道“低头”二字的哥哥,“嗯”了,用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说:“她家里条件挺好的,我觉得……”
单善:“嗯?”
单崇:“我想把你那个一百二十万攒好再把这事儿告诉双方父母……对她和对谁都算负责。”
单善也没废话太多,她知道单崇一直在为她换上最好的义肢努力攒钱,很多年了,她不是没拒绝过,说到后而,他们恨不得要为这事儿吵架——
某年大年初一确实吵过。
吵到他们亲妈把他们轰出家门,之后他们再回家时,就再也没为这事情起过争执。
于是现在她微一顿,问:“现在多少了?”
单崇:“八十来万吧。”
单善:“……差不多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