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派厂卫去将尔等九族缉拿,等候中枢发落!”
王竑语气一软:“但是,郑尚书为尔等求情。”
“看在尔等,认罪态度良好,自愿供述罪状的份上,本阁愿意高抬贵手。”
“暂时不行杀戮之举。”
“本阁会据实呈报中枢,等中枢批复,再行决定。”
这些罪臣一听,还有缓儿啊,顿时眼泪流了下来。
“但是!”
王竑又来个转折:“死罪虽免,但尔等必须缴纳认罪银,按照尔等在海上获利的双倍缴纳!”
“交上来的,暂且能等待中枢批复!”
“交不上来的,立刻处死!”
这不是要钱吗?
罪臣们一听就明白了,王竑这哪里是查案来了?
就是皇帝缺钱,打主意打到了南直隶,先把南直隶百官敲打一遍,逼着官员破财免灾。
然后还让这些官员继续当官,让他们继续贪,继续开海贸易,过年再薅一遍羊毛。
&t;divtentadv>这都是老办法了。
您直接说多好呀,何必折磨我们呢?
他们都松了口气。
能用钱解决的事,还是事吗?
几年就贪回来了。
“谁有异议?”王竑喝问。
“下官等无异议,愿意缴纳认罪银!”罪臣们齐声高呼。
范琮却想到了死去的龚理。
龚理死得冤啊。
因为一点钱,被抄家灭族了,多冤枉啊。
更冤枉的是程通、程宪。
他们是猴,杀鸡儆猴的猴。
“好!”
王竑松了口气,不把他们打疼,是不会交出认罪银的。
“本阁会叫人给尔等治伤,尔等就暂时在各部,继续办公,会有东厂的番子,监督尔等。”
“尔等打发人回家,筹措银子。”
“哼,倘若有人要钱不要命,那本阁可就要动用天子剑了!”
若是直接诛杀,钱肯定是拿不到了。
这些人在海上有多是海船,完全可以把家产装船,然后漂洋过海,去海外快活。
必须得把他们稳住了,一点一点宰。
这样才能把银子留在大明。
顺便,收归中枢。
“下官等不敢!”罪臣们哭泣。
你要钱就要钱嘛,为什么要打我们呢?
被打成这样,还得办公!
我们过的什么日子啊?
这场朝会落下帷幕。
但这只是王竑的第一把火。
第二把火,士绅!
而在江西。
沙铉跋涉数百里,赶到了南昌府,站在胡俨家的大门口,竟觉得双腿发软。
他是番子,不太懂国朝历史。
但稍微打听,就知道了胡俨的名声。
这江西钟灵毓秀,出了多少朝臣站在奉天殿上啊?这些人,有多少人是胡俨的门生故吏?
数不胜数!
现在,沙铉却奉命调查胡家。
无论结果如何,他沙铉这条命估计保不住了。
“提督大人,您是真心狠啊。”
关键,沙铉明知必死,还得给金忠卖命。
因为,他有家人,他得为儿子挣一份前程。
只要他做得漂亮,金忠一定会给他儿子一个好前程的;若他敷衍金忠,他人死了,儿子必然默默无闻,金忠不会管的。
唉,用自己一条命,换儿子的前程,也算值了!
嘭嘭嘭!
沙铉叩响了胡家的大门。
胡家的宅子,是太宗皇帝赐的,牌匾也是太宗皇帝的亲笔题字。
过往的人不许乘轿骑马,过往官员还要参拜牌匾。
沙铉也是先跪了牌匾才敲门的。
大门裂开一条缝,一个老头探出头来,言行有礼。
“锦衣卫沙铉,拜访胡家家主。”
一听锦衣卫。
府门忽然关闭。
等下一刻打开时,是一个老头蹒跚着走出来:“老朽胡昭,拜见锦衣卫大人。”
胡昭,是胡俨第三子。
如今已经年过七旬了,尚且身子硬朗。
他不是这座府宅的主人,被拉来当挡箭牌来了。因为他是和胡俨血脉最近的人,有他在,哪怕皇帝都得给三分薄面。
这座府宅的主人是胡俨的长房长孙,胡锡。
胡锡也跟在胡昭身边,对沙铉十分客气。
本来,胡家以大礼相迎,沙铉应该以礼相待才对。
结果。
沙铉却抽出刀,架在胡昭的脖子上。
胡昭都懵了,这是匪类吧?
“胡太公,小人只是区区锦衣卫一个番子,今日拜访胡家,无论获功与否,都必死无疑!”
沙铉认真道:“但上峰有命,小人不敢不从。”
“只能得罪胡太公了!”
胡昭瞟了眼侄子胡锡,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啊?
胡锡则不敢和胡昭对视。
还是把沙铉请进了院子里,毕竟在院门口,打打杀杀的,也丢胡家的颜面!
但有锦衣卫登门胡家,顿时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