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堂,由这些老兵给新兵蛋子讲讲课,给发一份军饷。”
“年富,你要理解朕,有些人不能随便裁撤,尤其是为大明立功的功臣,朕绝对不能令其寒心。”
“所以裁撤卫所,难之又难,你一定要谨慎,慎之又慎,千万别闹出乱子。”
朱祁钰反复叮嘱。
年富也犯了难了,按照皇帝说的,这些军户可就是大爷了。
人向来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把他们供起来,他们可就不干人事了,人心贪婪。
他本想快刀斩乱麻,直接裁撤了事。
“陛下,若田土不够分,该怎么办?”年富小心翼翼问。
“田土哪有够分的?”
“就算现在分的公平,等到了下一代,照样不公平。”
“优先分军户,再分移民、流民,最后分罪人。”
朱祁钰斟酌着道:“你可鼓励农人从商,九省通衢的好地方,商业本该极为发达,用商业取代农业。”
“商人一概不分田,家中有田的商人,该杀的该抓的抓!把田土分出来,安置农人!”
“用不了多久,朕就会取消对商人的限制,允商人后代参与科举”
“陛下万万不可!”年富立刻打断,便要开展长篇大论。
朱祁钰摆摆手:“放心,只是给商人一点希望,总限制人家,他们对大明归属感很弱,不然也不会投靠瓦剌,帮着瓦剌打自己的家园。”
“干脆,给他们点希望,让他们给大明卖命。”
“总之你要记住,优先级,先是军,后是民,其后才是士绅、大族、商人。”
他这样的政策,会把军户惯坏的。
但任何政策,都有偏有向,他以后要征战天下,自然需要大批的军队,为他卖命。
自然要给军人最高优先级,令民间产生以从军为荣的风气,鼓励百姓从军。
而不是好汉不当兵的懦弱风气。
“微臣遵命。”年富松了口气,磕个头。
又道:“陛下,微臣想裁撤钞关,微臣以为钞关影响商业发展,对商业发展有害无利。”
这就是文官的洁癖了,对太监天然的怨恨。
但钞关收来的银子,可是要进内帑的。
是皇帝的基本盘。
朱祁钰竟点点头:“随你,碍着你的事了,就裁撤吧,朕不管,朕允你湖广三年免税,夏税秋赋都不收,商税免一年吧!”
大明的税赋真的是多如牛毛,不说农业税,商税就有门摊、酒醋课、油榨、白酵、纸课、水碾、杂物、窑治、契本工墨、房屋赁钞、树株等等等,实在太多了。
在重农抑商的年代,明朝的商税税收,反而支撑起朝堂财政。
“微臣谢陛下天恩!”年富磕头谢恩。
“把票号开到湖广去,以后就不用拿银子换来换去了,方便。”
“朕从宫中给你挑个合你心意的镇守太监。”
“湖北水多,水匪也多,你多多操练水兵,多多剿匪,训练兵丁,不必怕损失,朕给你兜着,练出纵横天下的水兵,功劳不亚于大治湖北。”
“年富,近身多带侍卫,朕从养马军给你拨人。”
“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做的这些事,会触动地方势力,他们会想方设法杀死你。”
“湖北天高皇帝远,朕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朕赐你天子剑,你以为能杀的人,一概杀掉!”
“你,给朕全须全尾地回来!”
朱祁钰站起来,拍着年富的肩膀。
年富匍匐在地上,哽咽道:“微臣一定大治湖北后,早日回归中枢,为陛下出谋划策。”
“去吧,有困难随时密奏于朕,朕帮你解决。”
“该杀的人别含糊,用天子剑杀!”
“也不必怕中枢责问,朕给你撑腰。”
朱祁钰极为看重年富,真心舍不得年富离开。
“微臣必不负圣上天恩,微臣拜别陛下!”年富恭恭敬敬三拜九叩,才离开乾清宫。
朱祁钰才看向李瑾:“多派几个贴心人过去,务必保护年富的安全。”
本来要从京营调人的,朱祁钰却改变了想法。
养马军是他的人,派去保护年富。
一方面是保护,另一方面也是监视,他若有不臣之心,就传旨处死。
“微臣遵旨!”李瑾磕头。
朱祁钰让他起来:“李瑾,你说朕把朱永派去湖南,他会听话吗?”
李瑾神色一凛。
皇帝废了夺爵英国公,又闲置成国公一脉。
其中原因,无须赘述。
如今皇帝却想启用朱永,这是什么意思?
“朕跟你说实话吧,薛瑄密奏,两广土人蠢蠢欲动,他担心土人会趁着两广空虚时造反。”
“所以朕打算派人坐镇两广,朱仪和朱永都可。”
“可朕又不放心他们。”
“你俩是朕的肱骨,朕什么话都能和你俩说。”
朱祁钰格外看重李瑾和陈韶。
“谢陛下厚爱。”
李瑾却想多了一层,皇帝要扶立他做土木堡一脉的领头人,那就必须和成国公一脉做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