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振聋发聩,又鞭辟入里,景泰五年考取进士功名,如今在工部任事。
“微臣在工部,经常往返于城市之中,所以对灾情知之甚祥。”
耿裕很清楚,这次答对,很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斟酌词汇,慨然道:
“微臣以为,旱灾并不可怕,农人可挑水灌溉,最多粮食减产。”
“最可怕的是蝗灾!”
“大旱之后,必有蝗灾!”
“微臣以为,如今便该着手防范。”
“如今蝗灾尚未来临,但虫卵可能已经发育,微臣以为,应该让农人开始消灭虫卵。”
“可用翻耕法、草木灰法、熏烟法等等,微臣便不一一举例了。”
“然后再在田间地头,饲养鸡鸭鹅等家禽,家禽可食用虫卵长大,长大后又可自己留着吃,也可卖钱,一举两得。”
耿裕显然做足了功课。
朱祁钰微微颔首:“嗯,耿裕,朕知道你父子皆是栋梁之材,便由你父子编纂一本防治蝗灾书,由经厂刊刻,然后送去民间,争取做到一甲一本,让百姓提前预防。”
耿裕眼睛一亮,这是流芳千古的好事啊!
“等编纂完这本书,你们父子再编纂一本救荒简易书,刊刻出来,广发天下!”
朱祁钰道:“让老百姓知道,什么是灾荒,如何防治、救治灾荒。”
“微臣遵旨!”耿裕神情激动。
“耿裕,编纂的书,不要用干巴巴的文字,老百姓没读过书,看不懂你们文绉绉的文字,要用简笔画的方式,告诉百姓,如何防治蝗灾!”朱祁钰又道。
“啊?”
耿裕一脸懵:“简笔画?”
“没错,你们父子都有丹青妙笔,把救治灾情的方法画出来,旁边标记上简单易懂的文字,让不认字的百姓看一遍就看懂了。”
朱祁钰拿纸笔随便画一幅,举例。
耿裕眼睛一亮:“陛下圣明,若用此法,那些不认字的百姓,都能学明白。”
“没错,文字要用大白话,让百姓看懂就好。”朱祁钰道。
耿裕却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陛下爱民之心,微臣深切感怀,请陛下放心,微臣必定编纂出防治蝗灾书,不负陛下所望。”
朱祁钰点点头:“几个宫女儿都挑走了?”
耿裕赧然。
“哈哈哈,不必不好意思,那些宫女儿能嫁入你的府邸,也是积了福气的。”
朱祁钰笑道:“这些宫女儿虽是从宫中出去的,但也不能作威作福,你该怎么调教就怎么调教。”
“耿裕,你父亲年纪大了,身边又没个暖心人,你要时常注意他的身体。”
“微臣谢陛下关怀。”耿裕流出感动的眼泪。
“去吧。”
朱祁钰又坐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浊气,继续批阅奏章。
看了好半天,逯杲、邹苌进殿拜见。
“缇骑发展的怎么样?”朱祁钰头也不抬地问。
“回禀陛下,不算卢指挥使带走的缇骑,如今京中的缇骑人数超过一千人。”
邹苌跪在地上,恭谨回答:“此皆是逯副指挥使的功劳。”
朱祁钰看向逯杲,果然是个能人。
“发展得倒还快。”
朱祁钰道:“卢忠还没回来呢?”
“回禀陛下,卢指挥使正在回程的路上。”逯杲回禀。
朱祁钰就随口一问,卢忠每日都上奏报,在哪里,朱祁钰心知肚明。
“邹苌,朕打算派你出京。”
朱祁钰对缇骑的发展很满意,但如今缇骑的定义愈发模糊。
以前,他想用缇骑盯着厂卫,缇骑代天巡狩,帮他传圣旨、看一看地方,监督厂卫。
可卢忠发展得太慢,缇骑完全被厂卫甩在后面。
如今厂卫的势力版图,已经延伸去全国了。
缇骑如何监督?
厂卫凭什么被你卢忠监督?
卢忠没有立威,没有大本事,光凭皇帝的看重,是走不远的,厂卫也不服他。
“邹苌。”
“陕西大旱,求救中枢。”
“朕打算从中枢拨付五万两银子去陕西,兴修水利。”
“邹苌,朕打算派缇骑去,你带队去!”
朱祁钰要考校邹苌的能力了,看看他是卢忠,还是逯杲。
“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邹苌跪着磕头。
“此去陕西,朕交代你两件事。”
“其一,看看陕西的旱灾情况,如实禀报上来!”
“其二,这钱拨下去了,你给朕盯着,要花在水利兴修上,多带些计相过去。”
朱祁钰道。
“微臣遵旨!”邹苌叩拜。
“有人贪墨,不必发作,传密奏给朕,朕亲自处理。”
朱祁钰没给缇骑放权。
缇骑负责监察可以,万万不能当钦差大臣使用。
他拿回皇权后,愈发守礼,因为这个礼,维护的是他的皇权。
而且,如今当务之急是赈灾,而不是查贪腐。
若放权给邹苌,邹苌一定会挖空心思抓人,以此讨好自己,舍本逐末,耽误地方灾情。
“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