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了,他们多痛快啊。
让他们去河套吃苦,种地、掏粪、挖渠,让他们变成以前自己最瞧不起的人!
慢慢折磨他们,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孔弘绪却有点懵。
皇帝让搬迁之后还钱,那孔家的钱,还是我们的了吗?
“陛下,搬迁之前,孔家就能还钱”孔弘绪从封爵的喜悦中清醒出来。
“衍圣公,能还吗?”朱祁钰皱眉。
朕已经预定了你家的千年家资,拿朕的钱,还给朕?你怎么想的?当朕傻?
“这”
孔弘绪眼泪又流出来了,您说能,还是不能呢?
“不能!”孔弘绪低着头,泪如雨下。
千年家资没了,还欠皇帝五百万两!
他明白了!
皇帝不是要他出这个钱,而是用这笔欠账,控制北孔!
北孔迁居四平城,不过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被皇帝死死控制住。
照皇帝这般折腾,以后孔家不知道会拆分出多少支呢。
不过,也好,皇帝还会赐下爵位,孔家反而遍地开花,能在全国各地繁齿。
可是,一个孔家值钱,一百个孔家,还值钱吗?
爵位,皇帝能赐,就能收回来,动动脑子。
“传旨南孔,让其拆分出一家,去贵阳建立孔氏。”
朱祁钰没说赐下爵位。
北孔的爵位,是用迁居、千年家资换的。
南孔有什么资格要爵位?
拆分出一支来,那是给他们机会,光耀孔氏,是朕的恩赏。
孔弘绪还在候着,听皇帝没有再赐下爵位的意思,才松了口气,这家资换得有些值。
当然了,这个值,说得很苦涩。
“退朝吧。”朱祁钰心情不佳。
下了朝,朱祁钰沉默不语。
宫人都知道皇爷心情不好,没人敢触霉头。
进了勤政殿,处置政务。
“打回去,重批!”
“这本,批的都是什么屁话!河南备操军是他能置喙的?打回去,重批!”
“什么无当军沿路烧杀抢掠,如瓦剌兵袭扰内地,让朕把无当军诏回京?朕是让他们去江西的,在河南烧杀谁了?难道朕还能把他们都诏回来,统统砍头吗?”
“司礼监都是怎么批的?允允允,就知道允!让张永滚过来!”
朱祁钰把奏章摔在地上。
勤政殿所有宫人趴伏在地上,大气儿不敢喘。
张永收到口谕,小跑着过来,小太监叮嘱他,皇爷正在气头上。
进了勤政殿,他趴在地上。
“司礼监就是这么批阅奏章吗?”
朱祁钰让他捡起来,自己看:“什么都允允允,你要把无当军调回来干什么?砍头吗?”
“不就杀了几个人嘛!”
“哪次行军,沿路不被劫掠?地方官员,提前通知百姓躲开就好了!这还用朕教吗?”
“难道因为几个百姓的死活,就让军队停止行军吗?江西不要了?”
“再说了,军队会抢那些穷苦百姓吗?百姓们连衣服都没有,吃都吃不饱,抢他们干什么?”
“抢的还不都是士绅富户?”
“哼,这些地方官的君父不是朕,是那些士绅富户!”
“朕一清二楚,所以他们急了,生气了,向中枢叫苦呢!跟朕叫屈呢!”
“张永,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你怎么当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当不了就滚蛋!”
“不会批就别批!”
朱祁钰暴怒。
张永吓得不停磕头。
“磕头磕头,就知道磕头认错?是磕头虫吗?”
朱祁钰寒着脸问:“为什么批允?谁教你的?”
张永浑身一抖:“回、回皇爷的话,无人教奴婢,奴婢以为无当军出京是震慑作用,不应扰民”
啪!
朱祁钰直接将茶杯砸在他脸上:“不应扰民?那干脆派大军,扑杀了他们好不好?把他们家人都杀光了,好不好?”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张永额头被打破了,鲜血淋漓。
“朕派无当军干什么去了?”
朱祁钰冷冷道:“江西重要,还是几个屁民重要?”
“死了就死了,难道真让无当军的士卒偿命不成?”
“你是让他们去剿匪,还是去造朕的反啊?长没长脑子!”
“剿匪剿匪,谁是民?谁是匪?土匪为何能在山里住着?”
“若是没有士绅富户保着,他们能活到今天?”
“士卒不杀人,如何有凶性?如何做朕的刀?”
“长没长脑子!”
“奴婢知错了!”张永瑟瑟发抖。
伺候皇爷很多年了,他第一次对皇爷产生了入骨的恐惧,仿佛,一头猛虎盯着他一般。
“该怎么批?”朱祁钰问他。
“应、应该批,中枢会派御史去调查。”张永脑子还算正常。
朱祁钰语气稍缓:“调查之后呢?”
“把被杀的百姓渊源调查出来,和上奏的南阳知府联系起来,查出贪腐大案,以案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