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拔刀对准驾马而来的人。
秋昀拉住缰绳,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浑身肃杀的将士,从腰间扯下一块令牌:“本王乃逍遥王兼陛下的贴身侍卫。”说罢,把令牌丢了过去。
为首的将士接住令牌,左右翻看,警惕地看着秋昀,用手示意旁边的将士去通知大将军。
姜霖此时正在主营帐劝丁元看看军医。
有将士前来禀告,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下意识望向昏昏欲睡的陛下,微微点头,退出营帐,大步朝外面走去。
今夜无月色,黑暗侵袭着山峦。
重重树影在明明灭灭火光的映照下,露出张牙舞爪的枝干,似群魔在乱舞。
姜霖远远就看见了坐在马背上一派风雅的男子,心中疑惑,却也没说什么,上前挥退将士,双手握拳:“末将姜霖见过逍遥王。”
“无须多礼。”秋昀翻身.下马,将马交给将士,负手上前,打量了一番,觉得有些眼熟,似在哪见过,离京那日……
不对,他猛地想到多年前的清风楼,了然道:“本王是来寻陛下的,陛下近来可还好?”
姜霖知道他们陛下心悦逍遥王之事,也知俩人有多年的情谊。
心中虽是疑惑对方怎么会追过来,但想来陛下肯定是高兴的,转念又想到傍晚陛下拒绝军医把脉,面色不自觉流露出些许的愁色:“陛下一切安好,就是精神有些萎靡,不时犯困。”
秋昀面色一顿:“可有叫军医把过脉?”
“没有。”姜霖摇头,带着人朝主营帐走去:“陛下性格固执,非说身体没有不适,我等劝说不听,此事还得劳烦您帮忙。”
说话间,俩人来到营帐外。
姜霖停下脚步,撩.开帐帘请他进去,小声道:“陛下的事就麻烦您了。”
秋昀点头,抬步走进营帐,就见简陋的营帐中,仅着雪白的里衣的男人背对着帐门,正在支架上整理盔甲。
似是察觉到了动静,对方头也不抬道:“朕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时辰不早了,明早还要赶路,姜霖,你且回去歇着吧。”
“哦?”秋昀负手站在门口,唇角噙着笑意:“你让我去哪歇着?”
戏谑而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丁元搭在盔甲上的手一顿,愕然地转过身,对上一双充满笑意的眼,不敢置信的抬手揉了揉眼睛:“阿、阿芫?”
“是我。”秋昀走上前,在对方不住的打量中,立在半米处:“怎么?不认识了?”
“不是。”丁元连忙回答,满脸喜色地冲过来,一把抱住风尘仆仆的秋昀,满腔的清香扑入他的鼻息,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满足地闭起眼,轻声道:“怎地来得这般快?是也想朕了吗?”
“是有点想了。”秋昀低喃道。
以往的几次分别,除了第一次对晚辈的担忧,他都没什么感觉,这次不过短短半个月,却格外地惦念。
他的声音太小,小得让沉浸在喜悦中的丁元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秋昀推开紧紧抱住他的人,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在对方明亮且期待的目光中,仔细打量了片刻,皱眉道:“姜霖与我说你最近精神不振,为何不看军医?”
丁元鼓噪的心一滞。
所以,所以作出这般暧昧姿势不是为了亲他?
再次会错意的丁元脸颊燥热不已,他尴尬地后退了一步,转身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灌入口中冷静了片刻,道:“我身体无碍,就是近来连续赶路加天气炎热导致的,姜霖他就是多想。”
“姜霖他没多想。”秋昀撩.开衣摆,拉着他坐下,手指覆在他的脉搏上,沉思片刻:“你近来是不是时常感到焦虑难安,烦闷暴躁,偶尔还会精神恍惚?”
丁元点点头:“这种症状与天热有关,通常我休息一会儿便会好了。”
秋昀却摇头:“不是因为你休息。”说罢,他收回手,站起身四下打量一番,没见到异样,继续问道:“你最近可是服用了什么东西?”
“一切如往常一般无二。”
秋昀闻言,沉思片刻:“是那种你服用后,会精神亢奋,还会异常愉悦且兴奋,甚至还会让你产生快.感的东西。”
后面一句话惹得丁元面浑身发热。
他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一声,别开脸小声道:“朕用过膳食后会、会这般。”
“膳食?”
“是极,近来伙夫厨艺渐长,叫我食髓知味……”话音一顿,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可是膳食有问题?”
秋昀点头:“你可知世上有何东西能叫人食用后上瘾?”
“五石散有这般功效,可此物食用后最明显的特征是身体燥热,会精神兴奋乃至癫狂,而我并未有……”
“不是五石散,是一种花,长得很漂亮,却全身都是毒。”秋昀没见过这种花,是小镜子告诉他的。
他定定地望着丁元,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碾磨成粉后加入膳食中会让食物变得异常美味,人每日少量食之,会不知不觉地上瘾,且难以戒断,与五石散有异曲同工之妙,不,比之更甚。”
闻言,丁元脸色霎时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