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满月也没个手表,自己也不知道折腾到几时才真正睡了过去。
但是突然之间,她又从恶梦中惊醒了。
看着窗外依旧黑乎乎的天,她慢慢地抬手,机械地拭着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
梦里是祝艳凄惨的叫声和绝望的喊地救命的声音。
血溅得地上到处都是,她被人打得满地乱爬。
她冲着自己的方向伸出了一只血糊糊的手,嘴里一声一声喊着满月:“满月,救我……”
陆满月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握着祝艳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她。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尝试。
“艳子,撑住,撑住,我再试试,等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她不住地安慰着祝艳,也给自己打着气。
可就在她的手指碰触到祝艳冰凉粘湿的指尖时,梦突然就醒了。
祝艳绝望的双眸在她眼前挥之不去,陆满月心下不安,瞪大眼睛看着窗外。
没了睡意,索性起了床。
推开门一看,小哥就睡在她门外的台阶上,蜷缩着身子,像只虾米似的。
陆满月轻手轻脚地越过他往大门那边摸去。
外头万籁俱寂。
搜寻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走了。
陆满月在院子里捡了一块尖尖的石头握在手中,慢慢地走出大门。
她像一个幽灵似的在小巷子里走走停停。
一直走到天亮,却一无所获。
初升的太阳照在她苍白的脸庞上,映得眼瞳像琉璃一样清透。
眼底却满是焦灼。
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出祝艳的。她必须尽快回钢厂通知王姨和祝叔,带更多的人来。
哪怕把南区翻一个底朝天,也要把祝艳找出来。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今天再找不着人,可能就会出大事。
方东听说她是靠直觉,有些不置可否,“人命关天的事,哪能儿戏。”
陆满月赌咒发誓的跟王秋平说:“有人在北区见过艳子,她最后出现地方就是北区。
我昨晚做梦还梦见她了,在一间窗户用黑布蒙了起来的房间,有人绑着她,还要打她。
真的,王姨,你相信我一回好不好,分点人去北区也找找。”
“一会儿是直觉,一会儿又是做梦,你这话越说越荒唐了。”方东皱眉道。
祝老幺没表态。
王秋平犹豫了一下,就让王家老舅和几个可靠的邻居跟陆满月去看看。
陆满月看着往南区去的十几人,再看看自己这边少得可怜的五个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转念一想,五个人又比自己一个人找快几倍。
就这么纠结着,回家看了一趟陆大山和李芬,就紧赶慢赶的出去了。
快走到钢厂的时候,正好撞上杨代厂长从外头回来,看她带了四个人往外走,步履匆忙,像是有急事要办的样子。
他就咳了一声,笑着问陆满月:“你这不是腰伤了要歇着么,怎么还走这么快?这是发生了啥大事了,赶着出去?”
陆满月没料到会被杨代厂长撞个正着,怔了一瞬之后才道:“哦,就是要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杨代厂长指了指医务站的方向,眯着眼睛道:“看不起咱们厂里的医生,非得去医院才能看?”
陆满月知道杨代厂长这话是在说她矫情,还有点挑拨离间的嫌疑。
可是她现在真的没工夫跟他扯,便干脆利落地道:“我男人正好在医院住着,我去医院看伤还能顺便看顾一下他,算是一举两得。”
杨代厂长便哦了一声让开了路。
陆满月走出几步之后,就又听到他开口道:“看来红兴医院的医生确实是有本事的,你这腰看起来半点事都没了,应该明天就能正常上工了。”
陆满月只当没听着。
杨代厂长想让她明天就上工,可在没找着祝艳之前,她不打算上工。
只是刚刚走路的时候没注意,被杨代厂长看出来了她好得差不离了,这会儿子说什么都是错。
要是应了,就得上班。
要是说没好,他要是让她去医务站让医生摸摸,她也得露馅。
不如装没听见,不用应对的好。
几个人走远之后,杨代厂长掏出一盒烟抖了抖,抖出一支夹在指间,揣好烟盒的同时掏出一盒洋火,呲啦呲啦划燃了点着了烟。
随手将还在燃着的火柴往地上一扔,他猛地深吸了两口烟。
烟圈一个接一个的从他嘴里吐了出来,烟一往上飘,杨代三长的五官就变得有些氤氲。
“这个陆满月,突然变化好大,跟换了个人似的。”
林干事从远处小跑着过来,手里抱着厚厚一沓资料。
“厂长,不良品数统计出来了,厂办让我抱来给您过过目。”林干事一脸笑意,语气十分的谄媚。
杨代厂长脸一板,严肃地道:“代厂长,还没转正前不要再喊错了。”
“是是是,厂长,啊,瞧我这嘴,转正就是早一天晚一天公布的事,厂长知道我这人嘴笨,原谅我一二哈。”林干事笑着打哈哈。
杨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