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因为生性正直,揭穿装伤住院躲秋抢的林清悦还要赶她出院,狠狠地得罪了这个身份显赫自小娇生惯养,被家里长辈宠得无法无天的娇小姐。
因为杨和平的伤口明明缝合好了又突然崩了线,李医生觉得这事不正常,一心要查个明白,这才发现了那批缝合线有质量问题。
而这批线是姓查的主任经手的,正直的李医生直接怒斥了姓查的并要揭发他……
查主任怕事情暴露,自然不会放过他。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清悦说表丢了,指证李医生偷了她的表,查主任借此机会就把李医生赶出了医院。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又巧合的发现了一本外文书籍,招来了革委会,直接把他打成了坏份子控制了起来。
毫无疑问,林清悦和查主任应该是联手了。
把人赶出医院还觉得不保险,怕李医生还是会上告,所以打算借革委会的手彻底封住李医生的嘴。
李医生……危险了。
他极有可能活不了了。
陆满月觉得不管是手表还是外文书,都只怕是栽赃陷害的工具。
她不认识李医生,但眼见着一个好人落难,她还是有些难过的。
“医生大伯,会回来么?”杨和平扬起天真无邪的脸问。
陆满月没说话。
李医生回不来了。
“医生大伯,是好人啊。”杨和平又说。
陆满月垂眸,纤长的眼睫下,一双眸子隐隐透出点点悲意。
“人呢?死哪儿去了?我的新床单,怎么还没人去给我买过来?”隔壁传来林清悦的喊叫声。
“这床也是坏的,人一睡上去,翻个身都咯吱响,我晚上根本睡不好,给我换一张不响的床来!”
“她好吵啊。”杨和平一脸痛苦地道。
祝艳不住点头,表示认同,“这娇小姐也太跋扈了,真的让人忍不住想冲上去扇她两个大嘴巴子。”
“来人啊!我渴了,给我打水来!”
“来人啊,把这地再扫一遍,没看到地上又有一层灰了么,我的白皮鞋底都给弄脏了!”
“再给我摘点鲜花来,用个好看的瓶子插上,摆在我的床头柜上!”
林清悦颐指气使的声音像魔音穿脑般,没个消停。
附近病室的病人们都敢怒不敢言,纷纷紧闭了病房的门,用手捂住了耳朵。
杨和平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满月,“小月月,我头疼,她吵得我头好疼……捂耳朵,我差一只手。”
他右手打着吊瓶,左手捂也只能捂一只耳朵,根本没什么用。
陆满月看着杨和平眼下那一片明显的青黑,默默掏出手绢,用力地卷了卷又折了折,弄成一个手指粗的条后便一点一点的往杨和平耳朵眼里塞。
杨和平摆着脑袋,嘴里叫着痒痒。
“用手捂,小月月,你用手给我捂,这个钻耳朵,痒痒,还没用。”边说,他还边把脑袋往陆满月手边蹭。
陆满月撤了手,认真地看着他道:“和平,我们都不是孩子了,该有的分寸要有。”
杨和平不停摇头,表示听不懂,“不知道,不知道,好吵,要捂耳朵。”
祝艳见他闹陆满月,伸出巴掌就往他腿上重重地拍了下去,“再闹满月,我打哭你!”
杨和平看看祝艳,又看陆满月根本不帮腔,委屈巴巴地扁了嘴,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哭般道:“小月月,你变了,你变了!你看见祝艳欺负我,你都不帮我!”
王婷婷的脸在门外一闪而过。
冲陆满月挤了挤眼睛。
陆满月站起来,小声跟祝艳说她要去上个厕所。
祝艳也站了起来,说她也要去解个小手。
杨和平一听,也举着左手喊:“我我我,要解大手。一起去。”
陆满月本来就是想单独去见王婷婷,问问电话号码搞没搞到手,林清悦行事太缺德了,要是有人可以来管一管,说不定不只可以给王婷婷解除隐患,还能帮一把李医生。
一说上厕所两个人都要跟,陆满月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说上厕所了。
陆满月眼珠子转了转,眸光微微闪动,又道:“杨和平也要去,他这伤缝了一次又开了缝第二回的,我们也不是医生,也不敢碰他,万一给整得更严重了就不好了。
这样吧,艳子,我去找医生问问,顺便上个厕所。
你在这儿看着杨和平,免得我们两个人都走了,他不晓事自己爬下床又把伤口崩开。”
已经站起来的祝艳想了想,陆满月说得有道理,就又坐回去了。
杨和平扁着嘴说,“小月月,我看到你眼珠溜溜转了,你说过不骗傻子的。”
陆满月撒谎被一个憨儿拆穿,有点恼了,声音陡然高了两度,欲盖弥彰道:“只有死鱼眼才不会转,我转下眼珠咋的了?你不要乱说,再乱说我就不跟你玩了。”
杨和平这才闭上了嘴。
陆满月心虚地出了病房。
王婷婷蹲在门边,矮着身子,生怕被隔壁的林清悦看着。
看到陆满月出来,她紧张地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
路过林清悦病房门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