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妈吵着大家了,但是我家魏定邦不在,实在是没人能带她去厕所啊。”陆满月细声细气地解释道。
“魏定邦不在你好手好脚的不能背我去啊?快点过来背我啊,我快憋不住了,一会儿尿你一身。”李芬眼底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欣喜。
“对啊,你背你妈去嘛,我上回受了伤,我儿媳妇不止背着我上楼下楼的上茅房,还每天背着我下楼晒太阳。”隔壁的李婆婆站在门外,看陆满月一点起床的意思都没有,她就皱眉道:“这为人子女,侍候长辈本就是应当应份的,陆满月,你再推辞可就真说不过去了啊。”
“我背不了,我今天上班的时候伤了腰……”陆满月有气无力道。
李婆婆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李芬尖叫起来,打断了她的话:“让你背我你就伤了腰,就那么巧?陆满月,拿这话骗谁呢?”
“全车间的人都知道我伤了腰,你不信我也不能逼着你信,随你吧,反正我背不动你,你要不愿意在家里拉,就拉裤子里吧。”陆满月也厌倦了跟李芬打这种嘴皮子官司,把枕头两头拉起来往耳朵上一捂,强迫自己闭眼睡上一会儿。
“你们家最近跟犯了啥似的,不是成天吵吵,就这个伤那个摔的,我这老婆子也看不懂了。”李婆婆见陆满月言之凿凿的,她也闹不清为两母女谁是谁非了,不想惹麻烦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李芬嚎了一阵陆满月和陆大山都没再搭理她,她自己叫得口干舌燥的。
陆大山把搪瓷盅里的水喂她喝光了之后,想到魏定邦走之前说他要是再下地把第二次接地的骨整错位了,他就让他一辈子当瘸子,所以就没再强撑着下床去续水。
李芬见闹一通到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她也消停了。
陆满月沉沉睡去。
李婆婆下楼去打了个转,碰见了王秋平带着祝艳在水龙头前面洗一把锤子。
“铁的东西沾了水要生锈的,你洗它弄啥,直接用块布擦擦得了。”李婆婆好心道。
祝艳动作不停,使劲地用一把稻草折叠起来的东西搓着锤子表面,搓了一会儿又提起来看一眼。
王秋平气喘吁吁地蹲在旁边,“搓不掉的,早告诉你了,我都忙活半天了,早知道,就用真血,不最后加那些漆混就好了。”
为了吓唬住那冒充革委会来抓人的小子,祝艳和她妈先是把锤子放猪血里浸了一会儿,又觉得血太新鲜了太假,干脆又给弄了点暗红色的油漆刷了刷。
最终出来和效果确实很好。
可第二天想要用锤子砸点吃食,想来洗一洗的,累得不行都没能洗干净。
两母女不死心,祝艳累了之后,王秋平又撸着袖子轮换来洗涮搓。
李婆婆就站在旁边皱眉看。
“你俩也是犟牛变的,弄不干净嘛就算了嘛,跟那李芬母女一样,非要较劲,一个说腰疼,一个非要让背去厕所才肯拉屎拉尿,死活不肯在屋里解决,吵得我老婆子脑仁子都要炸了。”
听到陆满月的名字,王秋平手上动作一顿。
“腰伤着了?艳儿,去把活络油找上,给满月送去。”王秋平冲祝艳呶了呶嘴。
祝艳哎了一声,拔腿就往自家跑。
王秋平也不洗锤子了,提着湿嗒嗒的锤子去陆家。
李芬这回是真憋尿憋得尿包都要胀破了,正好王秋平在外头探头探脑的,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啊,要拉裤子里了……”李芬慌张地叫了一声,“我这两天有点窜稀,到时候裤子兜不住漏床上,还得满月带伤起来收拾……”
王秋平顾不得多想,立马冲进去背起李芬就往厕所那边跑。
李芬手脚关节都被魏定邦错开了,无法自理,王秋平还跟提了个小孩一样的抱着她把屎。
结果李芬太重,又刻意挣了一下,一下子又掉下去了,直接卡在了屎坑里。
王秋平一拔,李芬就唉呀呀的叫,说腰要断了,“还是找两个人来,把我抬起来吧,再拔,我这腰也给拔坏了。”
王秋平只能去叫人来帮忙。
李芬等人一走就用头撞了撞墙上的一块红砖。
她哥曾经跟她说过,要是有紧急情况,就往厕所隔墙上最后一个坑,最右侧的位置那块松动的红砖下放点东西传信。
他看到信号就会赶来。
红砖原本就是松动过的,她大力一撞,砖就被撞得掉进了隔壁男厕。
李芬正要把自己含在嘴里压在舌下的一颗红钮扣放上去。
隔壁传来唉呀一声。
她一惊,红钮扣掉进了屎坑。
那块砖掉落下去竟然砸到了隔壁蹲坑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一抬头,发现墙上突然多了个孔,眼睛就和李芬眼睛对上了。
李芬灵机一动,赶紧跟他说:“你去李家坳找我哥李如良给他报个信,就说我伤得很严重,陆家人不愿意出钱给我治伤,想要生生拖死我,让他来带我去医院。”
那个男人捂着砸痛了的额头眨了眨眼,没说话也没动。
李芬咬了咬牙,许诺道:“我哥很疼我的,也很大方,你要是去报信,他会给你感谢费的,到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