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山勃然大怒,“说事就说事,不要动不动就说这么吓人的话,我满月可不是什么坏份子。”
“坏份子不坏份子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我长着眼睛会自己看,我觉得,陆满月就是坏份子,必须接受审查和改造。抓捕坏份子,人人有责,我现在就要抓陆满月去革委会。”
坏份子,革委会,这两个名字一提到就让人心惊胆战。
王青青和杨遥想要开口说话,被她们的妈妈强行拉走了。
“这事沾不得了。”
“快走,难道你没见过被贴大字报被批斗的人有多惨么?”
李芬幸灾乐祸地看着陆满月的房门,挥手让两个保卫科的人上前,“把门给她踹开!”
祝艳气得不行,直接帮忙抵住了门并让陆满月赶紧把裤子穿好。
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陆满月已经不知道害怕了。
陆满收拾好站了起来,自己拉开了门,定定地看着林干事道:“你是九级,我之前是登记员,也是九级,今天突然给我调岗,可是我没看到调岗通知和调级通知,所以我还是九级工,咱俩平级,你有什么权力来抓我?
你说我是坏份子,我还说你才是坏份子,是不是坏份子,革委会的人自会甄别。
要是革委会来人让我接受审查,我二话不说抬腿就走,你嘛,不够资格。”
林干事跟李芬早就穿了同一条裤子。
李芬知道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肯定已经没用了,只怕是打着主意把她弄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收拾她。
她才不会上她们的当。
林干事让保卫科的人上,陆满月盯着他俩:“不怕魏定邦把你俩腿打折,你们就过来拖我走。
林干事就是一个九级干事,她昨天还假传厂长的话在厂里搅风搅雨的,等厂长回来,她只怕自身都难保。
你们这会儿还脑子不清醒的站她那头,就不怕到最后工作都给戳脱了?”
保卫科那两个面面相觑,迟疑了。
林干事和李芬只能亲自上来动手,非要把陆满月拉出去。
祝艳跑了出来,抱住了陆满月的腰,然后用脚勾住门框,不让她们把陆满月扯走。
四个人分成两拨,跟角力拔河似的。
陆大山急得洪脑门子都是汗,不顾膝盖上还有伤就要下床。
要是陆大山下来,便是三对二。
硬抢肯定是把人弄不走的了,只能另想办法。
林干事跟李芬打了个眼色,两人就松了手,一前一后的走了。
保卫科的两人也灰溜溜跑了。
陆满月看着几人的背影,皱眉道:“她们不会善罢干休的,肯定又去想什么阴招了。”
“你妈这是真疯了,竟然帮着外人想把你打成坏份子。”陆大山气得嘴都要歪了。
陆满月怕他又气仰倒,赶紧安抚他:“没事的,咱家成分一点问题也没有,不怕革委会的人来查。”
“唉,你还是太年轻,进了那门,话就不是由咱们说了。”陆大山满眼忧虑,随即又迁怒魏定邦了,“这老女婿说去挖个草药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别不是半道听到动静怕了自己一个人跑了吧?”
“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倒不想他那么快回来,他脾气太暴了,到时候再打起来,事情就更麻烦了。”陆满月道。
陆大山是亲眼看到过魏定邦捶人的,他听了这话,觉得陆满月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
李芬去找王金花,敲门没人应,她就走到窗户那边喊了两声:“王姐,王姐?”
王金花一脸后怕地坐在椅子上,两腿兀自颤抖着。
听到李芬的声音,她就翻了个白眼。
“王姐,我想到个办法,把陆满月以革委会抓人的名义直接从钢厂弄出去,给诚意送乡下去,那不是你娘家么,她到了那里,指定能跟诚意好好处对象的。”
王金花只当没听见。
这事李芬想干就自己干,干成了诚意有了个出气发泄的地方,王金花自然能出一口恶气。
要是干不成,那也是李芬自己折腾的,不关她王金花的事,魏定邦那凶头子也找不到她头上来。
今天那一刀,差点就砍到她裆了,她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陆满月了。
李芬要去作死就让她作。
林干事出了钢厂,去了一趟革委会。
半个小时后,她就带着一名袖子上戴着红袖箍,一脸横肉,剃了个寸头的青年回来了。
钢厂里刚吃过晚饭在家属楼前的空地上散步消食的人一看到那红袖箍,立马就散了。
只有几个胆大的,躲进楼门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看那人往哪边去。
见到人进了七号楼。
不少人都目露同情。
陆满月这下子可真的要出大事了。
“陆满月,革委会的同志来了。”林干事一上了楼就开始喊,生怕楼上楼下听不着似的。
陆大山连忙从床下拿了条绳子出来,把一头不住往自己手臂上缠,缠紧之后扯了扯,扭头对陆满月说:“满月,来,赶紧抓着绳子从窗户那边爬下去。”
陆满月趴在窗户往下一看,摇了摇头,“爸,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