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你说。”
“儿臣曾经想去马匹那边寻找皇阿玛。”太子轻声说道:“谁知在那边见到四弟和十三弟站在皇阿玛的马匹旁边,儿臣就没过去。只是儿臣不明白,四弟和十三弟在那边究竟意欲何为?”
梁九功听后,眸光微动。
他忽然想起来,出发之前自己四处寻找皇上的时候,正好就碰到了太子。
当时太子确实是在那些马匹和车辆附近没错,他也确实在那附近。
可问题是,当时让他去到那些马匹车辆周围找皇上的,正是太子。如果不是太子说皇上兴许在那边的话,他也不至于就走到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旁边去。
梁九功隐约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却又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康熙帝的语气已经沉了下来:“胤禛和胤祥?”
“正是如此。”太子说了后,话锋一转又道:“其实当时梁公公也去了那边,梁公公也应该看到他们二人了。是不是,梁、公、公?”
梁九功心中一凛,这才明白自己在这个局中处在了什么位置上。
他确实看到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在那边弄马镫。
他当时的感觉是十三阿哥在帮着把那马镫弄好,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现在看到的却是有了一道划痕是坏的。
梁九功有心想帮两位阿哥说话,但没真凭实据,他也不好多讲什么,只能先照实回答了太子的话:“……没错。奴才当时确实看到了两位阿哥在那边。”
康熙帝沉声问:“胤禛和胤祥都对马镫动手了?”
“这倒没有。”梁九功回忆着说:“四阿哥在旁边催促十三阿哥,而十三阿哥停下来在马镫边站了会儿。”
康熙帝又问:“只是站了会儿?”
梁九功就没回答。
太子便道:“当时儿臣倒是看见了,十三弟一直在摆弄马镫,挺长时间。后来他走了,儿臣便也离去。只是儿臣离得远,并不能看清楚十三弟在做什么。梁公公离他们很近,许是看到了他有没有对马镫动手脚。”
康熙帝抄起手边的茶盏对着地面狠狠砸了过去。
太子忙说:“皇阿玛,儿臣现在还有事。您仔细问梁公公就是,左右这事儿没儿臣的事情,儿臣告退。”说着就出了屋。
康熙帝看到房门闭合,招手让梁九功近前来,仔细询问当时情形。
“皇上。”梁九功轻声说:“当时奴才确实看到两位阿哥在马镫旁边没错。可是,奴才觉得当时十三阿哥是在把那东西弄正。不像是在弄坏啊。而且,他手里什么趁手的利器都没有,那马镫的断口整整齐齐……”
康熙帝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那你当时是看着胤禛和胤祥走的吗?”
梁九功:“……这倒没有。奴才经过瞥了两眼,觉得阿哥们没什么坏心思就走了。”
“既然是没看完,那这事儿指不定就是胤祥的错。”康熙帝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未观全貌,不要口说无凭。”
梁九功忙说:“但是十三爷真不像是在做坏事啊!”
“这事儿是胤礽从头到尾都在看着的!”康熙帝忽地拔高了声音:“不是胤祥的错,就是胤礽的错!难道你要朕怀疑太子吗?”
梁九功赶紧弯腰:“奴才知错,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帝到底是年纪大了,动不得气。这么一遭发怒,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他望着眼前这个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人,缓声说:“你以往从来不会对朕的这些儿子的所作所为做出评判。好的坏的都不说。如今这是怎么了?事情没看完就急着帮胤祥说话?”
梁九功赶紧跪下,磕头说道:“许是奴才年纪大了,容易心软吧。奴才是看着敏妃娘娘去世的,也是看着十三阿哥是如何对着敏妃娘娘怀念至深、因为怀念敏妃而悲痛到茶饭不思的。那时候十三爷整整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着都要不行了……这可真是装不出来的。奴才便想着,十三阿哥这般至孝的,应当不至于做出这种对长辈不利的事情来,这才多嘴说了句。”
提到当年十三阿哥生母敏妃去世的那一遭,康熙帝有些晃神后,终是心软了。
胤祥那孩子十分孝顺,当年敏妃去世,他身为儿子悲痛至极差一点也跟着去了,若非有胤禛和德妃悉心照料,这孩子怕是那一年都撑不过去。
想来,这样的孩子也不至于会谋害他这个父亲?
康熙帝思来想去,到底是没有把胤祥叫来训斥,而是对梁九功说:“你去跟胤礽说一句,朕让人查过,胤祥当时不过路过而已,没有带利器。这事儿他不必再多说了。”
梁九功慢慢起身:“奴才遵旨。奴才马上就去办。”说着赶紧出了屋,从外头把门带上。
出屋后,梁九功望着眼前的屋宇,不由沉沉叹了口气。
相较起二皇子来说,他确实觉得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良善,无论如何,两位阿哥不会做出来坑害兄弟的事情。所以刚才他忍不住开了口。
无奈皇上不相信。可见皇上还是对二皇子存有极大的父子情意的。
他也只能盼着,二皇子恢复太子之位后,能够善待其他阿哥们吧。
这些阿哥们基本上都是他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