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了半个月,后来不得不将外室和孩子送走。外室确实是走了,但孩子被张家留了下来,偷偷养在亲戚家。当然,这事是瞒着赵家的。赵家虽然不知情,却也对张家寒了心,不再帮扶。没了赵家支持,张家境况更加艰难。
“去年,赵立仁与赵夫人要上京寻亲,可能是担心自己不在苏州,张家会欺负赵大姑娘,干脆把赵大姑娘也一起带去。今年开春,一家人回来,带回了好几台白氏纺纱机和飞梭织布机,大动作整改纺织作坊,还为江南其他纺织商们牵线,让大家都用上了新机器。
“不但如此,赵立仁与赵夫人还仿照京师建立商会。赵家一举成为苏州纺织行业的领头羊,风光无限。对比张家,已成云泥之别。”
胤礽微微愣了愣,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他推进的纺织机器的事。
苏州知府继续“张玉博受不了这份落差,尤其在得知赵大姑娘有和离之意后,越发气恼。赵家如今对张家虽没帮衬,但也没出手打压。并且不论两家内里闹成什么样,只需姻亲关系还在,有赵家的势头和名义撑着,张家总能得几分便利。
“若是和离,从此两不相干。张家不只这点便利没了,恐怕还会承受来自赵家的报复。如今的赵家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赵家,张家都敌不过,更何况是现在?
“张玉博越想越不甘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表面装浪子回头,对赵家各种低声下气讨好。背地里却找人配了让畜生发狂的药。赵夫人信佛,虽然不是初一十五都会去寺院上香,但每年观音菩萨三寿诞是会去的。赵立仁也会陪同。
“上个月十九,观音菩萨出家日。夫妻俩就去了,张玉博趁机将药下在他们的马车上,致使马儿疯癫,横冲直撞,滚下山坡,车毁人亡。
“张玉博以为赵家夫妻死了,赵大姑娘失了依仗,再也不会提和离,赵家的产业也顺理成章收归张家旗下。可惜他算错了赵大姑娘的为人。赵大姑娘不信事有凑巧,怀疑上了他,暗自在张家搜查,找到了罪证,将他一举告到官府。”
胤礽睁大了眼睛。苏州知府感叹道“微臣当时也很惊讶,毕竟这世上妻告夫的事情实在鲜见。微臣接了状子,自然要用心调查。张玉博虽然心肠狠毒,却并不是什么硬汉,找到证据,将他捉拿后他就怕了,不到一日,说出了真相,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此等恶人,自有律法处置。赵大姑娘顺势在公堂之上跪请微臣判她与张玉博义绝,让她回归赵家。父母生前她未能尽孝,死后怎可与仇人共处?微臣见她心意已决,甚至隐隐透出若不义绝,宁可去死的念头,便同意了。”
苏州知府抬头,瞧见胤礽神色中的认可,就知道自己没判错。
康熙又问“那这位赵大姑娘今日怎么又弄出什么辩理来?”
苏州知府躬身回答“微臣判处义绝之后,赵大姑娘回到赵家。张家二老曾上门认错赔罪,想让赵大姑娘放过张玉博。赵大姑娘不但没答应,反而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要求严惩,甚至提议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胤礽鼻尖一嗤,“这难道不是常理?张玉博这种人,按律也该处斩。”
“太子言之有理。只是法外还有人情。张玉博所犯为命案,非是赵大姑娘能够左右。但她是赵家夫妇唯一血脉,若她愿意原谅,判决时多少会考虑这点。赦免张玉博不可能,不过刑罚稍微轻一些,保住性命是可以的。”
话说到这里,今日这场辩理是怎么回事,胤礽已有猜测,脸上的讽刺意味更重了两分,“所以他们说赵大姑娘狠毒?”
“是。毕竟是妻告夫,且要求严惩,判处死刑。张家又闹了好几场,每次都有许多人围观,赵大姑娘态度坚决,半点不为所动,看热闹的百姓便觉得赵大姑娘过于心狠,冷心冷情。还有一些文人批判赵大姑娘执意弄死自己的丈夫,非为妻之道,有悖夫妻纲常。”
“夫妻纲常?”胤礽翻了个白眼,与康熙道,“汗阿玛,咱们也去锦和茶楼吧。儿臣倒是想要看看,他们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恶心话来!”
锦和茶楼。
胤礽到的时候,弟弟们都在,还霸占了最大的包厢。众人行礼落座后,康熙便问“如今情形怎么样了?”
胤祉出面回道“赵大姑娘还没出来,但下面来了不少人,已经议论一阵子了。”
胤礽听了听楼下的声音,说议论不太准确,批判更合适。
“赵大姑娘怎么还有脸出来搞什么辩理?都说出嫁从夫,她一个妇人,都把丈夫搞死了。这样的媳妇,谁敢娶?这若是传出去她是我们苏州的,我们苏州的女儿家还要不要嫁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赵大姑娘也太狠了些。”
“女子当以贤惠大度为则,她从前就善妒,自己无所出,还不许张玉博找别人生,这是要绝了张家的后啊。”
“张家二老做了她五年的公婆,看着公婆给她下跪,哭着请求,她都无动于衷,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女子。”
“看着赵大姑娘,我都不敢娶妻了。”
……
厢房内,众人各自皱眉,胤禟十分讶异“他们脑子有疾吗?虽说出嫁从夫没错。可是张玉博杀了赵大姑娘父母啊!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