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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里害怕,李艳越走越快,都没注意到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砰的一声,她和那个黑影撞了个满怀,黑暗里,她看不清对面是什么人,只听到那人骂了一句:“没长眼睛啊!”
声音粗嘎难听,似乎还在变声期。
知道是村里的男孩,李艳胆子就大了,她登时呛回去:“没长眼睛的是你,把我撞出好歹来,你们全家都得养着我!”
“你!——”
那个声音听起来更生气了,但是李艳不想搭理他,她继续往前走,后面的男孩看她离开了,憋屈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也回家了。
又往前走过两户人家,突然,黑暗里传来一个带着调笑的人声,“李知青来我家吧,不用把你撞坏,我也乐意养着你。”
这声音下流又猥琐,李艳警惕的四处看,恰好,云层飘过去了,月亮出来,李艳看到,陈三柱站在墙边,正流里流气的看着她。
陈三柱是个成年男人,对小男孩,李艳有胆量回呛,可对着陈三柱,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色厉内荏的和他对视。
“你想干什么?这里都是人,知青点就在前面,我是知青,你要是欺负我,我……”
陈三柱顿时笑起来,他学着李艳的腔调,“我欺负你,你能怎么样嘛,我大哥可是革委会副主任,谁敢办我,你说啊?”
说着,他往李艳的方向走了一步,李艳被吓到,立刻连退两步,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生怕他真的做些什么,陈三柱看见她的表情,顿时嫌弃起来,“还没怎么样,看你吓的,没劲。放心吧,我陈三柱可看不上你这么蠢的女人。”
对着李艳,他啧啧摇头,“没意思。”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李艳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她拔腿就跑,跑回知青点,打开宿舍的大门,进去以后,李艳先给自己倒了一大缸子的水。
马文娟坐在自己的床上,见她回来,不禁皱眉,“你又去哪了,一晚上都不见人影。”
李艳顾不得两人白天闹过别扭,扭头就对马文娟说,“我刚才在外面,看见陈三柱了。”
那个二流子?
大晚上的,李艳又长得不错,马文娟不得不多想,“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回答完,李艳继续给自己灌水。
马文娟稍微放下心,却还是觉得奇怪,“他不是住在村西头吗,怎么到咱们这边来了,你在哪看见的他?”
李艳一边喝水,一边指了指门外,“狗蛋他们家院外。”
一听这个,马文娟淡定了,“狗蛋家隔壁就是赵连长家,他就是想对你做什么,也不会选在那种地方,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了。”
李艳喝完水,生气的摔下搪瓷缸子,“谁说我是自己吓自己,你知道他跟我说——”
说到一半,对上着马文娟疑惑的目光,李艳突然闭上了嘴。她这才想起来,白天两人爆发了一场争吵,她还在生马文娟和丁伯云的气,她才不要跟马文娟说话,今天她连钱都给二叔送过去了,用不了多久,她二叔一定会把她办回城里去,到那时候,她再跟马文娟说话,羡慕不死她。
想到这,李艳冷哼一声,扭过身子,去打水洗脸了。
马文娟:“……”
什么毛病。
李艳心情逐渐恢复,而今天被她撞到的那个男孩,回到家还没缓过气来。
他回到自己家院子里,踹翻门口的笤帚,气呼呼走进房门,他娘看见了,擦擦手,走过来问道:“送过去了吗?”
她问完好几秒,男孩都不说话,耐心告罄,她伸出手,一巴掌拍上男孩的后脑勺,“问你话呢,哑巴了?”
男孩,也就是郭有田,他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不回答:“没,我到牛棚一看,外面有好几个人在聊天,娘你说不能让别人看见,我就回来了。”
郭有田就是住在村西头的一员,他们家人平时很少会去队部,和其他地方的村民往来也少,他爹叫郭黑子,他娘姓陈,大家一般叫她黑子媳妇,或者郭大娘,郭有田是郭家大儿子,他下面还有个妹妹叫有棉,另一个弟弟叫有粮。
都是典型的农家名字。
说完这些,郭有田把兜里的钱掏出来,还给他娘,零零碎碎的钞票一厚把,其实都是一毛两毛,看着多,加一起总共也就是七八块。
郭大娘接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先点一遍,防止郭有田自己偷藏几张。
郭有田看见,直接翻了个白眼,同时,他向他娘抱怨道:“娘,咱们老给他们韩家送钱干啥啊,韩家都是臭老九,跟咱们家又没关系,你说哪天要是被人看见了,我这面子往哪放,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还跟住牛棚的人认识。”
郭大娘骂道:“你以为我想给他们送啊,还不是你爹,非得把好好的钱分给他们家,有这些钱,娘能给你们兄妹三个再添置一套衣服,有棉想要新裙子多久了,你那个死心眼的爹,就是不舍得掏钱!”
一听有新衣服穿,郭有田立刻站起来,撺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