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她渐渐也就放松下来。
她闷头吃,贺原却在暗暗打量着她。
先前她那句回答,“之前活动上见过”,仓皇的语气像是急急忙忙要掩饰什么。
他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
苏答全然不知道他这般情绪,兀自吃着,越吃越开心。
潘正茂拿着酒瓶走动给各人倒酒,正好行至贺原身边。给贺原杯中倒上,他低声问:“贺总怎么不吃?您点的那几道我都让人加到菜单上了。”
潘正茂早先定菜单时就给徐霖过目,问了贺原的意见。贺原点的几道菜,二话不说加上,他亲眼见着上了,都在桌上摆着呢。
忙不迭又问:“还是不合胃口?”
贺原朝桌上扫了眼,他点了几道菜,刚经过面前的那盘就是,一双筷子伸到盘边,他顺着看去,默不作声地轻瞥吃得愉快的苏答。
他淡淡道:“没有,合胃口。”
潘正茂放下心来,继续去给别人倒酒。
贺原略略吃了几口,苏答已经给自己舀了碗汤。贺原慢条斯理地动着筷子,看见她动作,一瞬间,忽然不是滋味。
从前吃饭,他们也是这样坐,她在旁边,各自细嚼慢咽不怎么说话。同样的安静却是不同的感觉,她总是细致体贴地给他夹菜,或是盛汤。
此刻他在她旁边完全是多余的,还不如她面前一只碗更教她心心念念。
正暗自出神,苏答突然递来一张纸巾,贺原下意识伸手去接,苏答明显愣了一下,看着他有点愕然。
岑昊东下巴的须上沾到了一点点油渍,苏答见他没注意,抽了两张纸想递给他。没想到刚伸出手,贺原的手便来了。
“……”
“……”
无言对视间,贺原意识到她不是给他,抿了抿唇,滞顿着收回手。
苏答眼神微闪,垂下眸将纸巾递到岑昊东面前。
“岑会长。”
岑昊东后知后觉,“嗯?”
“下巴。”
“啊?哦哦。”岑昊东接过纸张擦拭,“谢谢啊。”
苏答说了声不客气,若无其事地转回头继续吃饭。
醇厚清甜的汤,莫名喝出了点苦味,贺原无声地凝眸,片刻后,将碗挪开些许。
-
饭毕,众人三三两两到偏厅沙发上闲叙。
桌边已没什么人,苏答吃得差不多,擦净嘴,和身边几个理事聊了一会,离开包厢透气。
酒店后头的庭院里种着形态各异的松,像放大几倍的盆景。旁边还有几座不大不小的假山石,弯曲流水之上,是暗红色的木拱桥。
苏答在灯柱下站了站,吃了两颗薄荷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缓缓回头看去,廊下走出一个身影,再熟悉不过。
贺原停在矮阶边看着她。
沉默对视几秒,苏答没有立刻就走。她默了默,忽地道:“出来透气?”
不等他回答,她又问:“……你为什么要拍我的画?”
贺原的表情在不甚明朗的光线下有些看不清。为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那种感觉很复杂,混乱一团,抓不住也摸不透。
就像他现在跟出来,走到这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想见她。
“下次别再这样。”苏答叹了口气,干脆趁机会说明白,“我的画不值那么多,你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值不值我心里有数。”喉咙动了动,贺原沉声道。
苏答这话是认真的。从一个美术家角度出发,她自认自己的作品目前还不值这个数,不希望买家花这么高的价格。
而从已经分手的男女角度来看,她也并不希望“前男友”做出这种奇怪的举动。
该说的都说了,贺原不听,那就不是她的事。苏答懒得多言,提步往里走。到廊下,经过他身边,被他握住手腕,一把拉住。
苏答皱眉,侧头看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到底想干什么?
贺原也不知道,他微微用力握紧她的手腕,想说什么,喉咙却像卡住般无法开口。
苏答沉了沉气,挣开他的手,从他身边经过,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包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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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那边正和黄可灵核对问题稿件,待确定以后,就可以进行当面采访。
苏答住腻酒店,想找个房子长租,佟贝贝自告奋勇要带她去看房,结果又放她鸽子。
等了一个多小时突然说来不了,苏答真想把她揉吧揉吧烤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我爸妈会突然把我叫回家,我也很想陪你去看房,真的!”
“少来。”苏答端起咖啡饮下一口,气道,“我回来才几天,这就两次了,我看你是鸽子成精了要。”
“哎呀……”佟贝贝语气痴缠地在电话那边告饶。
骂了她一通泄愤,苏答对她的下次再约表示质疑,无奈地挂了电话。
这间咖啡店位于这栋商场的七楼,同层全是奢侈品店,佟贝贝本来说到了先去逛一下,现在只剩苏答一个闷头在这喝咖啡。
“诶?”
正喝着,面前响起一道男声。
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