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都接到了好几条密报,说是某某村子的某某人家,在多少年以前丢过一个十来岁的大闺女。还有年轻守寡的小媳妇儿,明明跟婆家人住在一起,仅仅只是去菜地里割两颗大白菜,人就不见了。再有什么开春几个相熟的小姐妹一起去山上挖笋割野菜,几个人都失踪了……
安堂叔不敢耽搁的跑去县城找了钱大富。
而他有着类似举动的还有好几个人。
等消息都送到县太爷手里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可以从街坊邻里亲朋好友处下手。
那些丢了女孩子的人家不是嫌丢人吗?那行,就让街坊来举报。这年头的街坊走得近,谁家曾经丢过孩子,那是再清楚不过的。怕见官也没关系,全县境内任何一家钱氏商行,都可以接待,只需要假装来买东西,偷偷的将事情告诉掌柜就行。
至于好处,当然不能直接给,不然铁定有人胡编乱造来骗东西。
于是,钱大富就把这事儿揽了下来,表示好处由他来出。
回头他就教了掌柜的,只要有人举报,就告诉对方,家里的孩子想要念书全部免费,将来只要能读,哪怕是去府城参加乡试、去京城参加会试,所有一切的路费,他钱大富全包了!
这么一来,基本上就可以看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瞎举报的。
毕竟谎话是很容易被戳破的,不敢接受好处的,也就没必要上报了。
而查到了丢过女孩子的确切人家后,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这年头啊,寻常老百姓都怕官,坏处是有什么事情他们都内部解决了,好处是一旦官府真的介入了,他们是不敢隐瞒的。
因为是大规模的排查,消息不免会走漏。
到了八月里,中秋佳节还没到,先闹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凑巧的是,人家还来找安父求救了。
“我只负责埋人,不负责救人。”安父一听说是救命的大事,赶紧先把服务宗旨说清楚。
他啊,就是个风水先生,真不会悬壶济世。
对方姓阎,在本地属于小众姓氏,一开口就表示祖上是几十年前从北方逃难过来的。虽说经过了这些年的努力,也算是面前在本地扎了根,但跟那些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洛江县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好在,他们虽是逃难过来的,但原先也算是有些家底的人,逃难时也带了足够的金银细软。因此,到了洛江县境内后,过得日子并不算差。再一个,他们还是知道低调行事的,慢慢的也算是融入了进来。
总得来说,属于虽不富贵但好歹有些家底的小富之家。
这也很正常,真正的穷苦人家是不会来找安父的,他们出不起那个钱。
听安父说他只埋人不救人后,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好在,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苦笑的摇摇头,改口道:“就是请大师去埋人的,我老娘,今年七十有八,从前年就开始病了,一直撑着,就想看着曾孙子出生。就上个月,我大儿媳妇生了个胖小子,我老娘那口气就散了,请了大夫也抓了药,但还是不成。大夫说,左右不过是这几天了,让可以准备后事了。”
安父听到这里,又看了看对方身上的衣着打扮,差不多就决定接下这个单子了。
肥羊上门,干嘛不宰?
“阎老爷既然找到我这儿,自然该是听说过一些事儿吧?您直说,想求的是什么?最好这个同样也是您家老太太的遗愿,起码不能是她反对的事情,也不能是杀人放火的事情。”
“大师尽管放心,我所求的正是我母亲一直盼望的事情。”
阎老爷长叹一口气,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这辈子最愧对的就是我家大女儿。她呀,在五年前被歹人拐走了。就在上元节那天,她带着妹妹出去看花灯,结果一辆马车驶来,从上头跳下来两个壮硕的男子,直接就将她抢走了。”
安父目瞪口呆,在一旁的安卉更是立马想起了最近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接口道:“那你报官了吗?”
“……这种事情怎么能报官呢?”阎老爷眉头紧锁,“我倒是私底下托了别人帮着找,但都没啥消息。”
“等等,你说当时令嫒是被两个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人掳走的?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有人看见了吗?”安父发现了问题所在,“你说你大女儿是带着妹妹出去看花灯的,她妹妹呢?”
“我小女儿当时才八岁,就是她看到了这一切,回来告诉了我。”阎老爷继续摇头叹气,又详细的说了当时的情况。
等于说,事情发生时,是有目击证人的,也就是阎老爷的小女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歹人竟是直接冲着阎家大女儿去的,目标明确动作迅速,之后更是飞快的逃离现场。等阎家小女儿回过神来时,姐姐和那辆马车都已经不见了。
于是,她大哭着跑回家告诉了父母。
只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就算能把事情讲清楚,仅凭这么短短的接触,也不可能准确的描述出歹人的长相。她甚至只知道马车是往大路那边去的,之后究竟去了哪儿都不清楚。
找也找了,查也查了,但阎家却是将此事瞒着的,一面托人寻找一面对外宣称大女儿因为冬日里跑出去玩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