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岸的吴兵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有骑兵杀来。
刹那间,就像老鼠见了猫。
来不及观察骑兵的数量,也来不及组织箭雨,争先恐后往江边退走。
这路骑兵,其实只有一千骑——澧水两岸各五百骑,由伐同与俄蟅塞分别率领。
他们的数量远远低于吴兵,却全然不惧。
就算有箭雨,他们也不怕。
因为,这是一支“半副武装”的重骑兵。
之所以说“半副武装”,是因为骑手装备了全身铁甲,但战马,只有前脸与马蹄装备了铁甲。
没办法,姜维的炼铁作坊加班加点几个月,仍没打造好足够的铁甲。
尽管如此,普通箭雨已经很难伤到它了。
在陆逊与诸葛瑾的情报中,汉军此次东征,八千骑兵全数出动。
也是他们的情报中,因为骑兵的粮草消耗太大,半月前就全部撤回了永安。
可此时的武陵郡,汉军确实有两千骑兵——另外的一千,这会儿正在百里外的沅水大开杀戒。
情报有误,只能怪江上的吴军斥侯看花了眼。
就比如秭归与巫县二城,正午时分有两千骑陆续出城往西退走,但在夜里,其中的五百骑又悄悄撤回城中。
连续几次,姜维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两千骑,悄悄部署在武陵郡。
骑兵!骑兵!
半年前在汉中,汉军羌骑第一次战胜匈奴骑兵,自此之后信心大振。
这一次,骑手不仅装备了连弩、强弓与大砍刀,还有全身铁甲护体,武德越发充沛。
没管吴兵数倍于自己,闷着脑袋就往前冲。
射光箭匣并未退走,而是抄起大刀猛劈猛砍。
这样的虐杀,其实只持续了一刻钟。
砍死、砍伤吴兵的数量,总共才六百余人。
究其原因,应该是魏容与牛金太过猴急——潘濬的兵马刚刚上岸,他们马上就吹响进攻号角。
等骑兵冲到近前,大部分的吴兵已经退回船上,或者跳入江中。
“差不多四百丈,咱们以前,都是这个距离发起反击呢!”
“你还好意思说?战马四条腿,比步卒快了两倍多!”牛金急得吹胡子瞪眼:
“我一直说“再等等,再等等”,可你抢过号角就吹,没见过号角吗?”
话没说完,把号角猛塞到魏容手中,“那么喜欢吹号角,拿去慢慢吹,吹到天亮也没关系!”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吧?既然骑兵的速度快,为何没有追上吴兵?”
魏容的狡辩,问得牛金哑口无言。
听到二人的吵闹,伐同与俄蟅塞越发郁闷,却没敢怪罪魏容。
暗自计划着,以后的骑兵一定要单独作战,再不要跟步卒配合,更不能听步卒将领的指挥。
本来就是嘛,屁都不懂的步卒将领指挥骑兵,确定不是搞笑?
由于距离较远,此战射杀了吴国前将军朱桓,魏容与牛金并不知道。
但在沅水,关索却活捉了“武卫都尉”孙峻。
在那边,烧戈与陵戴也是配合步卒行动,但关索为了多抓奴隶,自始至终没有吹进攻号角。
烧戈察觉到不对劲儿,“擅自”领兵冲过来的时候,关索与关樾正在砍瓜切菜。
“要不是你们吓跑吴兵,陈表那厮必被我活捉,正好扫灭他父亲一世英名!”
关索愤愤瞥着烧戈,很快又把目光移向孙峻,“你,真的姓孙?跟孙十万什么关系?值多少钱?”
“叔啊,你怎么问他?到底值多少钱,不是该问军师嘛?”
“我……我这不是奇怪嘛,军师给的价目表上,没这家伙的名字!
“你也知道,吴国的官职很奇怪:有的“都尉”值五十多万,比司马懿还值钱,有的“都尉”却非常廉价,还不够买半边猪肉。
“依我看啊,这家伙要么非常值钱,让军师没敢写在价目表上。要么就一文不值,军师懒得写在价目表上。”
“叔,这家伙既然姓孙,那就肯定“非常值钱”了!”
“嗯!这边有我盯着,你亲自把这家伙押往夷道,赶紧向军师请赏!”
…………
“孙峻?”
魏延愣了许久,终于想起此人,“这家伙,好像是孙坚之弟孙静的曾孙;他的父亲孙恭,好像是东吴的散骑侍郎;
“这家伙军职不高,却是如假包换的吴国宗室,再怎么说,也值二三十万吧?”
“宗室?”
姜维上下打量着孙峻,“既然是宗室,那就给陆逊写封信,让他拿二十万斛精米来赎人。”
走出几步,姜维猛然回过头,“不,两千斛就够了,让陆逊赶紧领走!”
“啊?怎么只值两千斛?他不是宗室么?”
“啊什么啊?要是陆逊不肯赎人,就把他暴打一顿,剥光衣服扔到江边。”
这话一出,魏延顿时懵圈。
魏吴两国的大小将领,只要上了价目表,最低也是十万铢。
在魏延的记忆中,最不值钱的将领,好像是魏国的骁骑将军秦朗。
当时,姜维半买半送,只收两千斛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