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跟姜维相处太久,魏延不再看重军权军职,对铢钱多了几分兴趣。
与人相处的时候,他还学会了内敛与圆滑,不再轻易得罪人。
姜维不想管别人的家事,却想看“某些人”的笑话。
见魏延从赵襄那边过来,赶紧迎上去:“大哥!赵夫人的伤咋样了?”
“小腿瘦了一大圈,没有你说的红肿迹象。”
说完,没等姜维继续问话,快步离开。
呵呵!
只看这家伙躲闪的眼神,就知道被赵襄拒绝了。
虽说是看笑话,却还是为魏延感到惋惜,而且有些不解。
二十几年前,魏延确实没资格跟关羽称兄道弟,可能对赵云也要巴结。
但如今,他是实打实的南郑侯,官至征西大将军。
对吴国与魏国的两场大胜,更让他的威望如日中天,成为仅次于蒋琬的“二号人物”。
实在想不明白,在他自降一辈的情况下,赵襄为何还要拒绝?
正想追上去问一问,却见几名衣衫褴褛的“山军”,气喘吁吁跑来。
“军师,属下已经确认了:关将军指的那条路,确实可绕至黄石岭!”
“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姜维嘴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在咚咚狂跳。
黄石岭,地图上找不到的小旮旯。
位于石公坪的东北方向,距离临沅城一百二十里左右。
只要绕至黄石岭,再到临沅城就是一马平川。
那些高低不平的小土坳,对汉军来说确实是一马平川。
孙权正在临沅城休养,姜维并不知道。
只知道,如果悄悄摸至临沅城,就能把澧水与沅水的吴军甩在身后,就算彻底跳出包围圈。
届时,不管往东北方向渡过澧水,还是往南渡过沅水,就全看心情了。
屯兵沅古坪时扎的木筏,随手扔掉就是——它确实南渡沅水的必备工具,但它更大的作用,是引诱陆逊弃船进山。
避实就虚,击退孙权南渡沅水,只是二十天前的计划。
本来就是嘛,“四渡赤水”的精髓是“随机应变,绝不墨守成规”。
既然有更好的办法,肯定要随机应变了。
至于陆逊,呵呵呵!
姜维自己都不知道汉军的计划,陆逊又如何能猜到?
石垒边,关樾成功击退吴军的第七次进攻,时间也临近傍晚。
他指的那条小路,正在第二道与第三道石垒之间。
“关樾!”
“军师!有何指示?”
“我给你加一部兵马,必须坚守至二更时分,才能退至第二道石垒,有没问题?”
“军师,我不需要增加一兵一卒,就能轻松守至今夜二更!”
“不!”姜维摇摇头,“如果没猜错,吴军还会攻垒至少两三次。
“我的意思是,你要装出守不住的样子,还要装出趁夜仓惶后退的模样。
“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吴兵攻打第二道石垒,明白?”
“嗯,明白!”
…………
有条小路能通往黄石岭,魏延也很意外。
马上派魏容与牛金,引兵两千前往。
既是搜索沿途有无埋伏,也是为主力大军扫清障碍。
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汉军和粮草辎重,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黄石岭。
不必说,关索又成为姜维心中的“第九兵团”,与关樾一起为主力大军断后。
这既是断后,也是把陆逊拖在武陵山,为主力汉军攻取临沅争取更多时间。
同时,还要吸引更多吴兵前来攻垒,有效杀伤其更多有生力量。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要全身而退。
…………
武陵山中的地形,让人又爱又恨。
如果是防守一方,只要筑起石垒,肯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二十多天前,朱然还是防守一方,占据有利地形,伺机而动。
但这几天,轮到汉军筑垒阻挡,陆逊就头疼了。
前方的孙权危在旦夕,这边连攻数日死伤两千多兵马,那道石垒却纹丝不动,不头疼才怪。
“上将军,查到了:据潘濬将军所言,那家伙好像姓“门”,具体名字不知,是九溪贼首郭桓的义子。
“郭桓被潘将军斩杀后,正是那家伙引领乱民,继续在武陵山为非作歹。”
“哦?姓门?”
这个陌生的姓氏,陆逊很是好奇。
考虑到他是山民出身,也就没想太多。
领着一队盾牌兵,小心翼翼靠近石垒。
“我乃大吴上大将军陆逊!前方营垒守将,可敢出面答话?”
呵呵!
就算千军万马杀来,关樾也不会惧怕,又何况一队盾牌兵。
当即跳上石垒,高高扬起手中大刀,朝着盾阵轻蔑一笑。
“陆逊!我等你很久了!可敢上前与我单挑?”
“噗——”
营垒后方,关索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只因他始终没有露头,也没打旗号,吴兵并不知道他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