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诸公!《礼记?内则》有云: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诸葛夫人二十有四,既已出嫁,为何当着陛下、太后、皇后与诸公的面,公然地披头散发?
“如此不遵礼制,还敢公然在坤宁宫献艺,成何体统?有何面目妄谈忠孝?”
厉声的呵斥之后,殿里众臣不再是议论与唏嘘,而是对诸葛果指指点点了。
“千夫所指”之下,诸葛果也没辩解,面色淡然,静静地站在殿中央。
原来,诸葛果刚刚入殿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她的头发了。
那时的唏嘘声,姜维还误以为,是张星忆的出现引起的。
其实在平时,诸葛果都是挽了髻的。
只因太过匆忙,匆匆沐浴后就登上马车,这才忘了挽髻。
而姜维,因为看惯了长发及腰的女子,没感觉到异常。
诸葛果在马车上梳头时,也没想到挽髻之事。
此时此刻,眼看众人对诸葛果指指点点,姜维赶紧来到场中,想把她拉到桌边坐下。
可是,诸葛果纹丝不动。
“夫君,你先回座。”诸葛果淡然一笑,挣开姜维的手,缓步走向谯周。
如此反常,姜维自然不肯回座,贴身护在她的左右。
“谯从事,你今年才三十有四,难道就老眼昏花了?”
咯咯的笑声中,诸葛果轻轻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然后,微微转过身,稍稍靠近谯周,指着自己的头顶,“谯从事,请仔细看清楚,臣妇有没有挽髻?”
“我……你……你……”
看清诸葛果的后脑,谯周顿时语塞。
自周代起,女子年过十五,如已许嫁,就必须“及笄”。
如果到了二十仍未许嫁,还是要“及笄”。
所谓“及笄”,就是把头发盘起来,用一块布帛包裹成一团,再用簪子插住定型。
诸葛果看起来披头散发,但她的头顶,竟然藏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黑布帛。
而布帛里面,正巧包裹着十来根头发。
“谯从事!女子十五及笄,礼制确实有此规定。可是,礼制并没规定要“笄”多少,对吧?”
“你……你……”
谯周急得面红赤,却又无从反驳。
刚才还指指点点的众臣,全都一脸懵逼。
姜维终于察觉到,此事不同寻常!
诸葛果沐浴之后,因为头发未干而没有挽髻,确实是巧合。
但是,她悄无声息地给谯周下了个套,这就有点意思了。
先前在大殿门口,她与王贵人的悄悄话,肯定与此事有关。
不对!
当时除了王贵人,还有好几名侍婢。
若要帮诸葛果挽髻,只需片刻就能完成。
用拇指大小的布帛挽髻,再小心地藏在头发下方,反而更费时间。
若说诸葛果在给谯周下套,那么,王贵人也有参与。
这就更有意思了。
眼角的余光中,刘禅面带微笑,似乎在欣赏谯周的出丑。
确实,这家伙张口礼制闭口经典,大事小事总会上窜下跳,实在让人讨厌。
“荒唐!荒唐!”
谯周终于回过神,怒指着诸葛果,“女子及笄,是为保持端庄稳重之仪态!你看看你,披头散发人模狗样……哎哟……”
剧痛之下,谯周本能地惨叫。
还没回过神,身体竟然凌空飞起,直挺挺地摔在地板上。
姜维扭扭脖子,拍拍手,云淡风轻地说道:“早就警告过你,不要乱指别人的鼻子。
“这样很不礼貌,你是不明白还是听不懂?”
“姜维!你好大的胆!”
某人一声大喝,众人循声望去,却没见有人起身。
相邻的几名大臣,好像啥事都没发生,看不出刚才谁在制止。
而此时的刘禅,仍然面带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从声音来看,刚才出言制止的人,应该是宿卫军统领,向宠。
呵!
确定了刘禅的态度,姜维越发大胆了。
一把将谯周拎起,冷冷问道:“谯从事,好像,你也违反了一项礼制,对吧?”
“姜维!这里是坤宁宫!容不得你放肆!陛……下……哎哟……”
谯周又是一声惨叫,众臣眼睛瞪得老大——全都看懂了刘禅的默认,没人敢出面劝阻。
众目睽睽之下,姜维绕着大殿转了一圈,向众人展示着一缕胡须。
不必说,正是谯周的胡须,刚刚被姜维拔下的。
“谯从事!”
姜维冷冷一笑,把胡须送到谯周的鼻子跟前,“你这不孝的东西!谁允许在坤宁宫大声说话?”
“姜……姜维……你……你好大的胆!”
“住口!”
一声怒喝,吓得谯周直打哆嗦。
姜维学着谯周的模样,摇头晃脑,“《孝经·开宗明义》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谯从事,你今年三十有四,为何胡须才这么点长?难道,你偷偷地剪掉了?”
这话一出,谯周赶紧捂着自己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