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物?”
“还真是!”
“我早就说过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钱多偏偏不信!”
“钱多好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跟他在同一家厂打工,每次工资一拿到手,他就跑酒吧喝酒,好几次还是我抬他回来的!”
“他酒品也不好,喝醉了爱打人,听说还曾打瞎过一个路人的眼睛,被抓进牢里关起来。”
“造孽啊!好好一个汉子就这么没了!”
“醉酒窒息,这还是头一次见,王总您真是博古通今,见多识广啊!”
“哪里哪里,不过虚长几岁,听人说的罢了。”
“王总您还真是谦虚啊!”
……
钱多只是一个没钱的穷小子,哪能比得上光鲜亮丽,一看就富贵逼人的王总?众人感叹几声后,纷纷围着中年男子夸奖起来。钱多的死成了王总展现自己渊博知识的舞台,除了他的一个堂弟真情实感地为他伤心外,其他所有人都围着王总恭维追捧着,笑容挂在脸上,好话如水滔滔不绝,气氛火热,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意味。
王总说钱多是被自己溺死,所有人都认同了这种说法,没有人有那心去想其他的可能性,更没有人去追查深挖其中的内幕。
董大志感叹一声,“三千块钱飞了。”
邹秀秀倒是感觉有些异样,女性的直觉告诉她,钱多的死有问题,不可能昨天商量买卖,今天人就死了,这也太巧了吧!
邹秀秀怀疑是严良良杀了钱多,刚把推测说给董大贵听,董大贵立马否决了这个可能性:“弟妹?不可能!交易的事情我们瞒得死死的,一点口风都没透,弟妹从哪知道的?而且你看弟妹一个女瘸子,如何杀得了一个大男人?换过来还差不多。”身为男性的傲慢让董大贵下意识地轻视女人。
虽然董大贵这么说,但邹秀秀还是感觉不对,借故去试探一下严良良。
严良良听到钱多死讯,怔了一瞬,反问道:“钱多……是谁?”
钱多刚回来五天,严良良一直在忙着农活,按理来说是应该不认识他。
邹秀秀仔细打量着严良良的面部表情,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难不成还真是自己想多了?或许吧,严良良那个窝囊废,村里谁都可以踩她一脚,她哪有胆子杀人呢?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钱多的死亡,就像就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落在水面,些微波澜后就沉落无声。村民们该割稻的割稻,该插秧的插秧,该准备祭祖的准备祭祖,人人忙得热火朝天。
钱多死的第二天,山上村祭祖大典如期举行。
*
一大清早,通往祠堂必经的路口边上,一块油布支起一个小凉棚,凉棚下放着两大桶凉茶,棠越和邹秀秀坐在凉茶桶后,逢人就给一碗凉茶。
按照旧俗,祭祖大典早上九点开始,在祠堂举行,只有成年男丁能进入。祭献流程包括上香、读祝文、奉献饭羹、奉茶、献帛、献酒、献馔盒、献胙肉、献福辞、焚祝文、辞神叩拜等。走完这些流程至少要三四个小时,有时候拖到下午两三点还没结束。
祭祖大典期间禁水禁食,炎炎夏日,偶有村民中暑热晕过去。村长这时候想到了棠越的凉茶,吩咐棠越专门熬两大桶凉茶分给村里人解暑,棠越欣然同意。
派发凉茶是件轻松活计,只需要棠越一个人就够了,但邹秀秀却硬是凑到棠越身边,说是帮忙,但谁不知道她是光明正大地在偷懒——
祭拜完祖宗之后,全村所有人要聚在一起吃一顿祭祖席面。做这祭祖席面可不容易,几乎动员了全村所有女人,从早上四五点开始分工合作,在村中央的坪子上支起凉棚,摆下桌椅,借来锅碗瓢盆,烧火挑水、备肉备菜、洗菜洗碗、煮饭炒菜,端盘布桌……所有人都忙得足不沾地。
邹秀秀可不想干这辛苦活,说这疼那疼,死皮赖脸要留在棠越身边帮忙派茶。今日事忙,大家也没跟她多计较。
“秀秀,这桶凉茶加了糖,是给村里男人喝的,这桶没加糖,给女人喝。”棠越说道。山上村与外界交通不便,白糖也是个稀罕东西。
邹秀秀诧异地望了棠越一眼,没想到被小姨姨丈宠得跟小公主似的陶桃也学会了男女区别对待。
“这才对嘛!我们女人天生低男人一等,好东西自然要留给男人吃。”邹秀秀瞥了眼棠越尚且平坦的肚子,又补充一句:“当然,女人跟女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生没生儿子,生了几个儿子,里头可大不一样!”
棠越低眉顺眼说:“秀秀你说得对。”
见棠越低头,邹秀秀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得意跟骄傲——从前再受宠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被她踩在脚下。
邹秀秀跟陶桃是不同的,小姨姨丈十分疼爱陶桃,对陶桃这女儿比对儿子还好,昂贵的洋娃娃和漂亮的大裙子多到要专门收拾一间房间来装!
她呢,别说漂亮的洋娃娃了,她基本上所有的衣服都是妈妈旧衣改做的。家里不是没钱,只是爸妈不舍得给她这个赔钱货花。爸妈从小就偏爱小叔家的堂哥,家里什么好的贵的东西都是堂哥的,她敢多望几眼,爸一耳光就扇过来。
本来她以为这是正常,直到她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