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三月听着棠越带着淡淡暖意的话,她感觉像是有一把朝天椒籽堵在嗓子眼儿,又鲠又呛,浑身难受,好想开口说点什么,可一张嘴就被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棠三月默默抱紧了棠越,能遇见她,也是她一生之幸!
恨意慢慢爬满她的眼睛:胡家!若让她查到是哪一个胡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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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泓挨家挨户地敲门买菜,有人当做没听到敲门声,有人开门听完骂他神经病,百里泓费了好大功夫才买到两把蔫嗒嗒的青菜,可是鱼就难了,要吃只能去城外河边捉。百里泓二话不说,运气轻身就往城外跑。
一个半时辰后,百里泓左手捉着一大把野菜,右手提着两条活蹦乱跳的河鱼,腰上还挂着两只肥兔子,一身灰尘臭汗地站在站在客栈门前,抬头看到二楼上房窗户边上懒懒靠着棠越,百里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棠兄!三月的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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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伯清的蛇蛊毒性猛烈,棠三月虽然及时服用了解毒的丹药,但余毒仍够棠三月喝一壶的。棠三月余毒未清,手脚酸麻无力,连双筷子都拿不起来,吃饭喝水走路都得靠人帮助。
起初是棠越喂棠三月吃饭的,但百里泓在一旁看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棠兄,你喂得太快了,三月嘴里的都还没咽下去。”
“棠兄,三月不喜欢吃辣的,你别夹辣椒。”
“棠兄,三月从不吃韭菜,闻到韭菜味就皱眉头。”
“棠兄,菜太咸了,你喂三月喝口汤啊!”
“小心烫!你吹吹!”
……
棠越重重放下碗筷,斜眼看百里泓,“要不你来?”
百里泓就等着这句话了,立马拿过碗筷,笨拙却耐心地喂棠三月吃起饭来,棠三月双颊泛红,羞涩不已,偶尔两人目光相撞,空气像点燃炭炉般,气温缓缓上升。
“哥,你不吃饭了吗?”
“吃饱了,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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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活百里泓抢过去了,穿衣的活他也想抢。
当看到棠越拿着新换洗的衣服进入棠三月的房间,说要帮她换衣服的时候,百里泓差点没跳起来!
“你,你怎能帮她换衣服呢?!”
棠越好整以暇道:“怎么不能?”
棠三月亦是一脸疑惑地望着百里泓。
百里泓结结巴巴道:“虽然说你们有血缘关系,但你你你是男子,七岁不同席,怎么能帮三月换、换衣服?”
棠三月这才恍然,棠越如今还顶着病弱书生的壳子,百里泓还不知道棠越是女儿身呢!对了,自己脸上的易容也还在,脸色蜡黄蜡黄的,跟土一样,难看死了。要不让棠越把药水卸了?
棠越笑问:“不让我换,难不成让你换?”
轰的一声,百里泓脸红得像火炭,眼神飘忽着,不知该落到哪个地方。棠三月亦是面红耳赤,羞得说不出话来。
棠越装模作样道:“不妥不妥,男女有别嘛!要不然就让三月委屈委屈,这一个月不洗澡不换衣服得了。”
百里泓立马否定:“不行!”三月那么爱干净的人,野外赶路遇到河流总要停下梳妆清洁一番,一个月不洗澡不换衣服,可不得难受坏她!
百里泓道:“我去请客栈老板娘给三月换衣服。”
棠越笑眯眯道:“客栈老板娘兼职厨娘,你确定要她的一双手来帮三月换衣服?”
客栈老板娘是个笑容可掬的胖大妈,做惯了粗活累活,一双手如粗壮的老树根,粗糙、有力、干裂。想到这双手要帮棠三月换衣服,百里泓有些心疼,三月皮肤那么娇嫩,麻布擦过都会有道道红痕,更何况是这样一双手呢?
百里泓连连摇头,“我找老板他女儿。”客栈老板夫妇很疼爱他们的女儿,从不让她做粗活,一双手保养得跟大家小姐似的。
“那个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洗个碗都能把碗给砸了,让她单独给三月换衣服,还不得把人摔碎了?”
百里泓一听也是,老板女儿一看就是不会伺候人的。
棠三月弱弱说道:“我没有那么娇贵的……”让老板娘帮忙就行。棠三月剩下的半截话被棠越瞪一眼给瞪回去。
“其实吧,我有一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少侠你愿不愿意。”
百里泓没等棠越说清楚直接答应下来:“什么办法?我都愿意!”
棠越笑眯眯看着百里泓,就像在看一只落入陷阱的小羊羔:“你看啊,整个客栈,就你我最关心三月,其他人都是陌生人,收钱办事,难免会有疏漏,对不对?”百里泓极为赞同地点点头,棠越接着说:“你我不能帮三月,是因为男女有别,但除了男女有别,还有个词叫夫妻一体,少侠,你若跟三月订亲,一切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棠越笑眯眯地露出了狐狸尾巴,“少侠,你可愿娶三月为妻?”
“我愿意!”答得迅捷无比、干脆利落,且掷地有声。
从前他懵懵懂懂,不识情爱,可大佛堂那一夜,三月舍身为他当下偷袭,生死不知地躺在他怀中,那一刻他的心痛得像是要裂开了!这些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