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一个地方,能管吃,还管住!
但即使如此,春生将他们等人皆为流民的是时候,说出后也已经做出了被驱赶的准备。
当然并非他们不想隐藏身份,将这件事落实下来。
而是,流民本是没有身份的存在,哪怕是有人愿意用流民做工,也多是用来做一些繁重琐碎的工作,还不能出一丁点儿差错,否则稍打即骂。
到那时,便是上告无处,求助无门。
更不必提,有些流民被人哄骗后又卖掉。
春生一想到这一点,便将锦娘母女又往身后推了推,自己则侧身对着那人,务必在关键时候让瑾娘母女有足够的逃跑时间。
而春生的防备实在是有些过于浅薄明显,那人看到也当没看到,直接指着不远处的水果加工厂:
“要的就是你们这些流民!太子爷早就下令,咱们全省招收流民做工!一应待遇比照当地居民减半,但该有的吃住不会少了你们!
行了,话也不和你们多说了,你们要是去。咱们立刻就到厂子里面登记!
厂子里面现在还有太子爷特意派来的官府中人为你们这些流民作登记,需要你们如实回答一些问题。”
官府这个词汇对于普通老百姓是一个既敬又畏的名词,这会儿听到官府二字后,春生却蓦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并不是代表他们有多么信任官府。
“我,我先跟你去看看可好?”
春生犹豫着说道,那人看了春生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你先去也行的,你们要是同村之人的话,后面若是在一个厂子做工的话,行保甲之制也方便一些的!”
春生其实早就因为那人给出来的待遇疯狂心动,可是他知道自己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
是以,这会儿即便是那人说的舌灿莲花,春生也是咬紧牙不松口,只要自己一个人前去,那人只好遗憾的点了点头:
“我们水果加工厂现在正是要人的时候,不管是采摘工,清洗工,削皮工,剥皮去壳工,各种岗位应有尽有!
尤其是像没有什么力气的妇人更适合我们厂的工作,要是你觉得好,我看你们这一批人也都不错的!”
那人提点了一句表示自己的满意,不是那人说,他这些日子见到的流民数不剩数。
而鲜少有如他们这样,虽然衣衫褴褛,但精神状态却还算不错的流民,甚至有些流民身上都有着这样那样的伤痕……
可是,这一支流民的队伍里,妇人和小孩都被保护的极好,是以不免让人高看一眼。
“好,好的,我会想想的。”
春生强忍着诱惑,勉强沉着冷静的说着。
那人听了这话也不失望,他相信以他们厂子的条件将人留下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随后,春生便随着那人迈过了方才他看一眼便觉得十分气势磅礴,只敢远观,不敢近看的大门。
刚一进去,那人便直接将春生领到了官府特派来此的登记员处:
“魏大人,这位是新招进来的流民,还劳烦您再向他讲解一下咱们这里的政策!”
“大,大人好!”
春生一看到魏成身上的一身官服后,便直接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魏成连忙让人扶起:
“行了行了,快别跪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登记员日日被人跪着,总觉得要折寿几分!”
“瞧魏大人您这话说的,您如今为流民登记造册,让他们有糊口之食,安身之处,这可是天大的功德,又岂会有折寿之说?”
“万不可这么说,能让流民安家糊口的乃是太子爷,我不过是一小小马前卒,如何敢居功自傲?好了,不说这些事了,你是何人?原籍何处?因何流落至此?”
许是因为魏城的态度分外和蔼,春生这会儿也并不如方才那般紧张,他连忙低下头快速的说:
“草民石春生,原山西吉州乡宁县石家村人,前面四月起家乡便起了大旱,几乎所有人家都颗粒无收,粮价飞涨,草民等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后在江苏一带留养了数月,然大旱一直未去,是以不得不……”
“这样算起来,你们竟是在外面流落了一年半之久?!”
魏成有些不可置信,随后看着春生那张面黄肌瘦的脸,不由唏嘘道:
“那一定受了老鼻子罪了吧?”
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关怀之语,可是却让春生热泪盈眶。
此前,阿月崩溃痛哭,想要放弃的时候他没有哭。
村人质疑他贪墨粮食,瑾娘解释的时候,他没有哭。
春生也以为这一年半的流民经历,他这辈子可能很难会哭出来。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刚到福建的第一天,他就是因为旁人一句普普通通的关心,忍不住鼻子一酸,直接落泪。
“害!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既然来了,咱们这儿以后可有意愿长留下来?”
“留!留的!要是可以的话还请大人通融一二,草民还带着石家村不少父老乡亲们呢!”
春生一面说着,一面狠狠的点头。
这样流落在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用看待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