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瑾嫂子带孩子总归不易,小孩子饿肚子走不动路的。”
春生这话一出,众人将自己方才露出了些许怀疑之色的眼神收回,还多了几分愧疚。
有年长者上前,轻轻拍了拍春生的肩膀:
“是我们这些老东西拖累了你们啊,还不如当初给我们脚上栓了石头,投进黄河去。”
“祥叔!您说这是什么话!说好了,全村人,一个都不能少!现在咱们一个不差的到了福建,这就够了!少吃一两顿也没有什么。”
春生虽然已经都饿的浑身打摆子了,但是却语气坚定道。
“这已经够了,只是苦了大家伙了……”
祥叔抹了一把泪水,却是看着空荡荡的粮食袋,叹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面对空空如也的粮食袋,有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明晃晃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人捂着嘴巴皑皑的痛哭着,似乎是在为自己哭最后一场……
很快,众人这一片动静便让屋子里的人听到了,随后没过多久便有人出小跑着过来。
“快走快走,有人来了,他们一定是来打我们的!”
“走!走!”
“走啊!”
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尚且来不及悲伤自己即将要因饥饿而死的悲惨命运,便要赶忙四散而逃了。
这就是他们作为流民最痛苦的一点,不论是村庄还是城镇,所有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像是在抗疫只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要么厌恶,要么驱赶。
他们已经下意识的躲避着自己所会遭受到的伤害了。
“站住,站住,不要走!”
那人大呼小叫着,可是流民们顿时逃窜的更快了些,春生本来已经浑身无力,摇摇欲坠,这会儿也咬牙跑着,他不能再受伤了,他要是受伤一定会活活疼死的!
春生跑了还不忘带着阿月,所有人都四散而去,唯独瑾娘带着女儿,总是腿脚不利索的,很快便被那人留在了原地。
“哎,我说你们跑什么呀?”
那人拉住瑾娘女儿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瑾娘被那人的动作吓得面色煞白,连忙拉着女儿的胳膊往回拽。
可是她丝毫不敢用力,她害怕女儿受苦,于是瑾娘连忙跪下来不停的磕头:
“求求您大发慈悲吧!我家丫头还小,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走!不会脏了您的贵地,求您放过我家丫头吧,要打要骂只管冲我来!”
而伴随着瑾娘母女被人留在原地后,原本这支流民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慢下了脚步,竟然纷纷朝回退去。
他们虽然是流民,可是他们同出一地,若有一人受难,其他人四散奔跑,他们这只尽是老弱妇女的队伍也走不到今日。
瑾娘磕头磕的结实,没过多久额头便已经浸出了血花,吓得那人连忙撒开了手,狠狠摇着双手:
“别别别!别磕了,别磕了!我打骂你们做什么?我求着你们来还来不及呢!”
那人这话一出,瑾娘直接蒙在了远地,随后便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块洁白的帕子:
“大嫂您快起来吧,瞧您这样,孩子都吓着了!”
瑾娘呆呆的接过了帕子,这才看见一脸惊恐,眼角浸出了泪花的女儿。
瑾娘连忙将女儿搂进了怀里,这才将那帕子贴在额头上,沾去了血迹,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人:
“你,你真的不赶我们走?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别人都嫌我们又脏又臭,不愿意让我们留在门口,我们只是歇歇脚,歇歇脚就会走的!”
“别啊!来了就别走了!”
那人如是说这,而这时,春生连忙站出来挡在了母女二人的面前:
“欺负老弱妇孺算什么英雄好汉,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就是了!”
春声离得远,并没有听到那人的话语,只是看到那人给了姐娘一块帕子,似乎是说动了姐娘做什么事。
而这年头,有人能要一介弱女子做什么呢?
那人听了声声这话,抹了一把脸,摇头失笑:
“我能有什么事,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都随我一起进来吧,我们厂子里正在招人!”
那人几次想要说的话,几经波折,终于说了出来,但即使如此他也没忍住,小声嘟囔着:
“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受了什么罪,一个个倒是警惕的不得了!但甭管你们前面过得怎么样,只要你们愿意来,咱们厂子里待遇从有管吃,管住!”
管吃?
还管住?!
那人这话一出,不光是瑾娘懵了,连春生这会儿都不受控制的把嘴巴张成了一个难以合住的圆形。
“可是我们都是流民……”
春声不敢置信地说着,但凡他们以流民的身份出现在哪座城池,想要有一份糊口的事时,总是不成的。
哪怕是如同寻常百姓见一些,刚才去换些铜板,也会因为没有通关文书在城门口便被人赶出来。
而他们能走到这里,还是不知挨了多少顿打,被人赶了多少次,才勉强换来的糊口之物。
可是在此之前,他